錦緞的被褥中睡著一個清秀的少年,他的年齡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但他的臉上卻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憂鬱和沉靜。十六七歲正是少年最好動的時節,他們會炫耀自己,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脾氣火爆,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大打出手,可是這少年的臉上卻寫滿了沉靜。
這個少年叫鶴羽,是這所宮殿的主人,他是人族的大王子。鶴羽睡醒了,他睜開了眼睛,就這樣安靜的躺在那裏。他沒有叫人來服侍梳洗,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來。慢慢的他自己穿好了衣服,打開門走了出來,偌大的院子裏鋪滿了落葉,冷冷清清的根本不像是王宮。
鶴羽出了院門,沿著宮道往南走去。走了一刻鍾之後,他來到了一座極大的宮殿,門扁上寫著“學宮”,這裏是皇室和貴族子弟學習文略和武技的地方。鶴羽默默的進了學宮,太監和守門的侍衛們都好像沒有看見他一樣,因為鶴羽是一個被拋棄的王子。
上午是文略,夫子已經在大殿的門口站著了,這是夫子每天的習慣,世家的子弟們陸續進了學宮,在大殿門口對著夫子行禮。鶴羽正要進大殿,卻被後麵的人群推開了,人群擁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那是二王子歸心,算起來是鶴羽的弟弟。大殿門口,歸心先拜見老師,然後夫子向歸心行禮,拜見儲君。鶴羽到了殿門前,對著夫子長拜,夫子也鄭重其事的行禮。在這個冰冷的王宮中,也許隻有夫子還記得鶴羽也是王子,朝中的大臣和世家子弟都沒有主動搭理過鶴羽的,所以鶴羽很喜歡這個嚴肅的夫子。
鶴羽坐在大殿的角落,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離他最近的是一個穿著黃紗的女孩兒,看樣子家境也不算很好,她怔怔的看著歸心的方向。鶴羽輕笑著歎了口氣,開始專心的聽夫子講書。
忽然有兩個人偷偷從殿門溜了進來,是一男一女,也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們彎著腰,躲避著夫子的視線,來到了鶴羽的身邊。
“喂,你也是新來的麼?”那男孩湊過頭來對鶴羽道。
一時間鶴羽竟愣了,很久沒有人和他說話了。
“不,不是的,已經有幾年了吧。”鶴羽結結巴巴的回答。
“咯咯,”旁邊的女孩笑了起來。
看到鶴羽的窘迫那男孩也笑了起來,可是他笑的有些太豪邁了些,響亮的笑聲在大殿中回響起來。夫子的慷慨激昂的言辭被這笑聲打斷了,不悅的向這邊看來,於是所有的人都向這邊看來。那男孩低下頭道,“完蛋了,第一天來就被抓個正著。”
“你們何事發笑啊?”夫子走了過來。
“夫子,是他笑的,不關我的事。”女孩立即與男孩劃清界限,引來了男孩的瞪視。
“胡鬧!”夫子似乎很不高興有這麼沒禮貌的學生,“你們兩人與我說說我剛才講了些什麼?”
男孩和女孩都心虛的低下了頭,用眼光向鶴羽求救。
一瞬間鶴羽不知哪來的勇氣,他站起來向夫子解釋,“夫子,他們並非故意冒犯,因他們兩人是新來的,不懂學宮裏的規矩,我正和他們解釋,適才冒犯,請夫子恕罪。”大殿裏的人都驚奇的看著鶴羽,因為他們從來沒聽鶴羽說過話,都以為他是啞巴呢。
夫子一拂胡須,道,“本來即便是初來,做出這等有悖禮法之事,也是要受罰的,不過既然大王子說情,便饒過你們這一次。”
那女孩也極聰明,便學著鶴羽行禮的樣子,對夫子長拜,“多謝夫子,以後定然不敢了。”
夫子點點頭,便踱步回去了。
“今天就講到這裏,你們休息一會去偏廳習字吧。”
鶴羽站起身來,卻見那兩人來到身邊,神色很恭敬,“拜見大王子殿下,多謝大王子殿下。”一時間鶴羽緊張起來,除了夫子之外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這麼恭敬過。
“不,不用謝,你們以後不必拜我。”鶴羽發現很多人向這邊看來,“我們快去偏廳吧。”
三人來到偏廳,說是偏廳,其實也十分巨大,擺著數百書桌,供學生們習字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