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笑了起來,“好,左都督不愧是一個聰明人,羅常侍,擬聖旨。”
他又道,“不過,朕還聽說,靖國公府和禮國公府的親事,按照約定是要雲大公子入贅的,大公子繼承爵位,就不能成為贅婿了吧?”
這番話說到禮國公的心坎裏去了,他歎了一聲,“微臣就此事與靖國公府宮老夫人交涉過,老夫人卻不願意讓步,微臣也沒有辦法,不知皇上可有指教?”
皇帝叩著桌,動作緩慢,可每一下都帶給人沉重的壓力,“這天下的女子萬紫千紅,美貌有才情的數不勝數,何必偏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禮國公府不比靖國公府弱勢,自然沒有必要去入贅受委屈,左都督大人想必是知道,贅婿的身份低賤,形同於勞役,既然大人愛惜大公子,就更不應該讓他成為贅婿,況且方才已經有了決定,由大公子承爵,如果要結親,也是需要靖國公府將宮三小姐加入禮國公府,如若不願,便由得他們去好了,難道禮國公府已經到了連其他的女子都娶不到的地步了嗎?這種事情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禮國公聽著,隻覺得句句在理,都說到了他的心坎上去,是啊,禮國公府偏生要抓著宮無傾,似乎非她不娶,還為了這件事煩憂,不止一次登門去商討,既然皇帝下了命令,如果靖國公府仍然不願意,那麼燁兒就隻有另尋良人了。
皇帝又說,“依朕看啊,莫家的三小姐不錯,左都督大人覺得如何呢?”
莫家是十大公府之一,莫家三小姐不但容貌絕色,維持大方,琴棋書畫精通,更是書法大家,她的畫被無數達官貴人爭相購買,裝裱在書房,客廳內,並以此為榮,如今莫三小姐已經十九歲,求親的人都要踏破了門檻,可是她誰也瞧不上,一心想著嫁給一個無可挑剔的男子。
禮國公哪裏敢現在就下決定,道,“多謝皇上提點,莫家三小姐自然是一個不錯的人選,隻是禮國公府與靖國公府有婚約,微臣還得先確定宮家的意思,否則就是背信棄義,讓人不恥呀。”不過,既然皇帝提了莫家,如果靖國公府還是要燁兒入贅,禮國公府便要去問莫家的意思了。
皇帝“唔”了一聲,“這樣也罷,好了,該說的朕已經說了,左都督大人退下吧。”
禮國公拿著詔書出了大殿,神色疑惑,皇帝為什麼要幹涉這件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搖搖頭,步下了台階。
雲上燁進入禮國公的院子,見禮國公正負手站在花園中,“父親,叫燁兒來,有什麼事嗎?”
其實,對於禮國公,他心中是有嫌隙的,那就是他的養母被辜負,小時候他曾為此生了不少的氣,但禮國公是一個好父親,給予了他不少,撫育之恩大於生,他如今大了,對他還是尊敬的。
禮國公看了養子一眼,將聖旨給了他,“你自己看。”
雲上燁掃了一眼,臉卻冷了下來,“這是父親去求的聖旨?”
禮國公歎了一聲,“皇上召我入宮,說起了聯姻一事,最後再給了我這一道旨意,燁兒,你知道皇上是什麼用意嗎?”
雲上燁眸中冷光閃爍,皇帝老兒恨透了他和宮無傾,能有什麼好事?這一道聖旨不過是要兩個公府決裂,要他和宮無傾產生裂痕,可是,他們之間情比金堅,豈能是一道聖旨毀得了的?
“皇上大概是不願意父親為難,才替父親做了決定吧。”雲上燁寒聲道。
“燁兒,難道如今你還不明白嗎?”禮國公終於不再眷顧這個養子的心意,“皇帝讓你承爵,你就不能成為靖國公府的贅婿,如果宮家不願意宮無傾嫁過來,你隻能娶別的女人。”
“父親。”雲上燁看著禮國公,神色堅決,不為任何因素所動,“燁兒這一生,隻娶一個人。”
禮國公恨鐵不成鋼地歎了一聲,抖了抖手中的聖旨,“皇命在此,你敢不從,也要考慮禮國公府的命運吧?”
雲上燁眯起了眸子,皇帝老兒這一招,好陰損啊,他幽幽道,“父親暫且不要做決定,此事,燁兒會想法子。”
禮國公道,“為父最後一次與宮老夫人商討一番,如果沒有回旋的餘地,燁兒,還請你為禮國公府考量一下吧,父親從來沒有求過你,這一次是沒有辦法。”
雲上燁闔上了眸子,皇帝,是你逼我的!
宮白氏看了聖旨,眼底閃過一抹說不出的複雜,“左都督大人,這道聖旨是你親自去求來的吧?”
禮國公緩緩道,“燁兒也曾這樣問,可聖旨是皇上自個兒下的,宮老夫人,這完全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沒有辦法呀。”
宮白氏看了淩常一眼,“去,把三小姐請來。”
宮無傾很快就來了,儀態端莊,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一一拜過了老夫人,宮珩,禮國公,這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