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粒大的汗珠打濕了頭發和衣襟,他不斷吞咽著唾沫,呼吸越來越粗重,無意識間已經開始踮腳了。
這是張燁引以為傲的領域,誰能想到一個經濟學罪犯隻用一小時畫出的模型,他卻連一點兒皮毛都看不明白?
心境徹底亂了,張燁從沒想過,自己會在擅長的專業被人落下這麼多。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發狂的自言自語著,張燁伸手抓著頭發,看向孟浩的目光已經滿是慌亂。
“這肯定是胡編亂造的,對,不可能有我看不懂的模型,這裏麵有基礎理論上的錯誤,所以……”
他還沒說完,啪一個爆栗在張燁頭上打響。
“誰打我?我可是……”
剛想放狠話,扭頭一看卻發現來人正是宋文。
張燁頓時蔫了,靠嘴硬支撐起來的最後一點兒精氣神也煙消雲散,整個人就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癱靠在牆上。
宋文可沒有心軟,他眼睛一瞪,凶巴巴地說道:“這就是你的治學態度?帶有色眼鏡看人,還不敢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嗎?”
“不,導師,我隻是……”
“我一直都在外麵聽著,你這臭小子有了點能耐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技不如人還在嘴硬,甚至還想給孟浩扣帽子,這麼多年我是怎麼教你的?”
不給張燁辯解的機會,宋文直接將一本《數學導論》扔在他臉上,怒道:“回去給我抄十遍,然後正式向孟浩道歉,否則以後我就不認你這個學生!”
“是,是的,我錯了,孟浩先生真對不起。”
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人生觀崩塌的張燁直接順著牆癱坐在地,三十多歲的人,此刻卻像是個被搶了棒棒糖的孩子一樣。
看著鐵欄杆外上演的戲劇,孟浩倒是頗有些意外。
心中胡思亂想:“看來不管是小學中學大學,乃至科學院,老師罰學生的方式都是抄書啊!”
又想到自己連夜抄二代引擎資料那一晚,孟浩突然渾身打了個寒戰。
“反正我是再也不想抄東西了,如果再遇到那種情況,幹脆就直接聽天由命吧!”
就在孟浩胡思亂想的時候,宋文已經教訓完張燁。
麵對著孟浩,宋文抬手整了整幹淨平滑的禮服,將領帶調整到最合適的位置。
宋文隻有參加重要學術會的時候才會穿禮服,在人麵前整理細節,更是在表達自己的尊重。
“孟浩先生您好,我是華夏科學院院士,宋文……空氣動力研究方向的一名普通科研人員!”
“我一時興奮,忘記將您請到酒店下榻,且沒看管好這不著調的學生,讓您受到了冒犯,實在是我的錯誤。”
宋文很著重、誠懇地鞠躬,說道:“所以我親自前來登門道歉,希望您能原諒我,也原諒張燁他年輕氣盛,不知收斂。”
但麵對對方的禮賢下士,孟浩仍舊表現得古井不波。
他隻是淡淡地淺笑了一下,然後指著張燁的電腦,問道:“這數學模型,你能看得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