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窈窈貪心,她不止想救永寧侯府和宋行楷,還有宸王府和阮將軍府那些遭受牽連的無辜人。
作為同類,看宋行楷流放苦寒地區,恐不太行。
一口吃不了大胖子,杜窈窈點點頭,打算往後循序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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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樓中後門出來,管事討好地送來一個箱子,裏麵盛滿各式用具。
杜窈窈偷眼去看,被沈階抓個正著,他問,“想要?”
杜窈窈連忙搖頭,沈階輕笑一聲,擺手拒了。
倒是出乎杜窈窈的意料。
上馬車後,沈階咬著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除了我,不想讓窈窈用任何東西。”
這人真是霸道。
杜窈窈回想,他是沒試過什麼用具,每次都算很規矩。
爭執和好免不了一場溫存。回府天下起雨,六兒撐傘,沈階抱杜窈窈回寢房,怕她心存陰影,特意去她的院子。
烏發披散,小臉粉白,冰肌玉骨裹在如紗似霧的春衫裏,沈階眼前如有一簇桃花緩緩綻開。
他解她的腰帶,急切的吻落在臉頰、頸上。
杜窈窈嗔道:“你小心點,我衣服今年入春剛做的。”
“壞了我賠。”沈階親著她的頸子不放。
杜窈窈心裏有口氣不順,用手掩住不給他親,“有什麼好親的,我活兒爛,連青樓的雛兒都不如。”
她清眸如水,流露怨意。
說出去的話,終不能當成潑出去的水,晾幹即了。沈階輕啄她臉頰,哄道:“還生氣呢?”
“哼。”杜窈窈不滿地側過頭去。
沈階握緊杜窈窈的手,俯在她耳邊輕聲自貶:“是我沒出息,不中用,窈窈什麼都不需要,我光看著你就不行了。”
“你要再學那些有的沒的,我怕得死在你身上了……”
杜窈窈:“……”
罵人的時候嘴夠毒,哄人的時候還能拉下臉麵,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的精髓,可算讓你掌握了。
杜窈窈張口咬住他的脖頸,恨恨地,“不要臉!”
“在夫人麵前,早沒臉了。”沈階接話,他渴求,“耗了一兩個時辰,窈窈能不能讓我進去說話?”
杜窈窈明白他的意思。金風玉露一相逢,兩人俱吐出一聲喟歎。
窗外狂風驟雨,將嬌花打得瑟瑟發抖、哀哀啜泣。
杜窈窈整個人化作一團輕煙薄霧,升至天際邊緣,在最高處如焰火嘭然炸開。
……
“每次都要這麼久……”杜窈窈嘟嘴抱怨,手握成拳捶他肩膀。
沈階打趣,“夫人生得好看,聞著香甜,不弄兩次,天怒人怨。”
“色胚,禽獸!”杜窈窈哇哇啐他。
沈階親她,“你不知道你多好看……”乖得要命,可憐又可愛。
“你們男人,淨會騙人。”杜窈窈撇嘴。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沈階問。
“你饞我身子,想騙我給你生孩子。”杜窈窈哼道。
“嗬,”沈階輕笑,“被你發現了。”手掌撫她微鼓的小腹,“想叫你生一窩小沈階和小窈窈。”
杜窈窈小小白他一眼,“我真的能生嗎?”誰知他給原主下的藥量多少,身子損壞沒有。
“為什麼不能生?”沈階反問,解惑道,“你隻是身子底兒差,於子嗣無礙。藥我們一直在喝著,指不定哪天就有了。”
她若懷上,他能安心些,不用擔心女人哪天一個想不開,跟宋行楷跑了。
有個孩子,有個牽絆不是。
杜窈窈很想問沈階此話真假。補身體的藥,再補它也是苦的,做無用功,苦嘴又漲肚。
左思右想終是沒問,怕他發覺,她知道他下藥的事情。
靈光一閃,她預備拿這事作筏。
“夫君,我想求你件事。”
“什麼?”沈階聽這稱呼語氣準沒好事。
杜窈窈佯裝苦悶,“你看我們成婚三年多,我肚子一直沒動靜,是不是我們造孽太多,子嗣緣薄?”
沈階冷臉,“什麼意思?”
杜窈窈哪敢說他過去殺人太多,古代連坐,古人壓根認為天經地義。
她委婉地道:“我從前很少燒香拜佛,施舍善心,你更不用說……”
沈階打斷,“別兜圈子,講重點。”看她畏縮地垂眼,他摸她身下狼藉,“姑奶奶,我得伺候你洗澡啊。”
杜窈窈忍俊不禁,盡量使語氣聽來輕快,“我想你放過宸王府、阮將軍府那些無辜的人。”
“謀逆之罪,放與不放,哪是我一人說了算的?”沈階不動聲色地打官腔駁回,想到已答應杜窈窈放過宋家,言辭前後矛盾。
他鄭重道:“窈窈,若我和太子此次舉事失敗,你覺得叛黨會放過你和沈府老小嗎?”
不會,杜窈窈用腳丫子想也知道。
這是上位者仁慈和殘暴的區別。
她希望沈階能施舍一點點善心,不要力勸太子對敗者斬草除根。
若叛黨反撲,再屠盡不晚。
至少給想活著的人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