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階靜默,聽她咯咯傻笑,問,“你笑什麼?”
杜窈窈眼中流轉細碎的波光,“沒什麼。”心想回京做件比基尼先試水。
清湯白麵,鮮香歸鮮香,總差點味道。
她瞄向食案上的一罐辣椒醬。
沈階刷地移走,“想都不要想。”他對她上次吃辣胃痛的事,記憶猶新。
杜窈窈不滿地嬌吟一聲。
“乖,待會帶你去劃船。”沈階輕哄。
衝著晚上的節目,杜窈窈幹完一碗麵,沈階在湖邊租了一艘船。
“沒船夫嗎?”杜窈窈好奇。
“我呀,”沈階指指自己,“我當窈窈的艄公。”
“你行麼?”
“怎麼不行?”沈階扶杜窈窈上船,敘道,“我少年在書院讀書,經常去外麵做工,幫人劃船,是其中一種。”
自小身為孤兒的艱辛,杜窈窈感同身受。她沒像沈階這樣為生計發愁,可也下過地、砍過柴,受過農活勞累。
杜窈窈在身後拉他衣擺,打趣道:“看來我嫁了個能幹的夫君,不當官也能養家糊口。”
“那可不是?”沈階劃動船槳,自賣自誇,“教書,打鐵,木工,雕刻……保證養得夫人又白又胖。”
杜窈窈氣笑,“你會不會誇人?”
沈階回頭一笑,她在夜色裏衣袂飄飄,清美如月,他感慨,“還是做官好,不然窈窈才看不上我這個窮小子。而且我怕護不住你那嬌貴身軀和傾城美貌。”
原主當初設計玷汙沈階清白,那是看上他皮相,以及新科狀元的頭銜。沒有後者加持,兩人風馬牛不相及。
說傾城容貌有點過,杜窈窈當沈階情人眼裏出西施。葉瑩清冷高潔,林書琬溫婉端淑,紅萼火辣美豔,皆是鮮為罕見的美人。
沈階劃船,杜窈窈坐在船上喝茶吃粽子,吹著湖麵泛起的風,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遊至湖心,兩岸放起焰火,繽紛的煙花在天幕“砰砰”炸開,流光溢彩傾瀉半空。
“別劃啦,吃粽子吧。”杜窈窈剝開一個紅棗糯米粽子,朝沈階搖晃。
沈階放下船槳,就著杜窈窈的手咬了一口,一麵品味,一麵直勾勾地盯她。
真是餓壞了,杜窈窈說的是沈階,不是他的胃。
他眼神赤裸得好像她是粽子,隻差吞吃入腹。
杜窈窈不自然地咬口粽子,剛要咀嚼,沈階俯身按住她的後腦,搶走她嘴裏的那口糯米。
沒來得及驚呼,他又哺給她嚼了一半的糯米。
杜窈窈疏忽咽下,嗔怪,“沈階你腦子是有什麼大病?”一口粽子,至於兩人這麼分吃。
“不沾你就會死的病。”沈階舔她唇角,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色情!”
“什麼?”沈階聽不大懂。
杜窈窈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霞暈雙頰,慢吞吞地改口,“愛情……”
沈階聞愛,連連親吻,“窈窈你喜歡我是不是?”
杜窈窈不答,抓他的手放在胸口,感受她疾速的心跳。
一時默然,各自紅了臉頰。
沈階喜,杜窈窈羞。
他俯在她的頸間懊惱,“早知租個帶烏蓬的船了。”
“嗯?”
“這樣可以直接在船上……”
杜窈窈臉紅如霞,挪挪身子,“以後來日方長。”
沈階帶杜窈窈回客棧,隔壁房間傳來女人高亢的吟叫。
其中夾雜男人的喘息粗吼。
杜窈窈一臉尷尬。
沈階臉皮厚,纏著她又做羞人的事。
桌上紅燭燃了一半,驟風急雨半晌才歇。
杜窈窈倚在窗邊,紫衣鬆鬆地垂在肩頭,裙裾下的兩腿軟麻無力。
沈階衣衫如水浸過,在燭燈下泛著晶亮的光澤。
他撥開遮她臉頰的黑發,凝定美人一張酡紅的臉、含淚的眼,露澆花枝,媚態極妍。
手指抹過她的唇瓣,說:“仙女,掉下來了。”
杜窈窈扭頭,不聞他指間的甜膩味道,略帶羞惱,“別作弄我了。”
“哪是作弄,明明是取悅。”沈階不依,緊緊箍著她的腰。
杜窈窈嘟嘴道:“你簡直我克星!”
沈階認真地,“窈窈是我的福星。”回憶小半生,最幸福的時光是和她一起。
沒有對比,便沒有痛苦。
正因為曾經甜蜜過,失去的時候才那麼令人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