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軍放下牌子,就想上去抽丫幾耳光。老範按住了他:“咱們出來求財的,別惹事。大不了換個地方!”
“老子還不走了,就在這裏,我看誰敢沒事找事!”趙子軍來了倔勁,大聲地說道。
不遠處的那個東北業務員,一邊搖頭一邊笑嗬嗬地對身邊的一個人說道:“二杆子一個,一看就是個當兵的!”
老範也被趙子軍震住了,兩個人相處了好幾天,他還不知道這小子原來脾氣這麼大。趕緊和顏悅色地安慰道:“別動氣,別動氣。這兩天咱哥倆算出來考察市場,來,把牌子收起來,我們到處轉轉。”
趙子軍:“我再舉一會兒看看,你先去轉轉。等會實在不行,咱就先回去,再好好合計合計。”
快到午飯的時候,一個看上去有六十多歲的老大爺,從小區裏出來徑直走向了趙子軍。
趙子軍忙不迭地放下牌子,將手伸了出來說道:“大爺,您好!”
老頭沒跟趙子軍握手,盯著靠在趙子軍腿上的牌子問道:“你們鑽孔啊?什麼價?”
趙子軍有點兒激動,趕緊問道:“大爺,有幾個孔?”
老頭說:“四個!”
趙子軍說:“一百塊錢吧!”
老頭轉身就走。
老範神出鬼沒地又躥了出來,攔在老頭麵前,遞上了一根煙,說道:“大爺,您看多少錢合適?”
老頭伸手推掉了老範遞煙的手,說道:“十塊錢一個!”
“成!總共四十,下午我就叫工人過來。您給我留個電話。”老範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老頭給老範留了電話,轉過身來數落趙子軍:“小夥子,別以為我老頭子好騙,做生意得講個良心!”
趙子軍低著頭,唯唯諾諾:“是的是的,大爺您教訓得對,我們一定為您服務好,讓您老滿意!”
兩兄弟高高興興地收了牌子往回走,老範激動得不行,笑逐顏開地說道:“初戰告捷!雖然錢少點兒,但事實證明咱們這步棋走得還是對的,老大爺被我們的廣告吸引了。”
趙子軍也很興奮:“一個孔十塊錢,咱倆一天能他媽地鑽他個幾百個孔,那就是幾千塊,還裝個屁修啊?光打孔就夠咱們發的了!”
“你以為做蜂窩煤呢?哪有那麼多孔可打?就這點兒出息!”老範笑罵。
趙子軍:“範總,下午您是親自出馬,還是我去?我沒幹過這活,有點心慌!”
老範:“我是老總,怎麼能親自出麵呢?也不用你去,咱們吃過午飯找個民工去,給他十塊錢。”
趙子軍:“那我們就隻能賺到三十塊錢。”
“行了,別隻盯著錢,主要是咱們開了個好頭,就是一分錢不賺我也樂意。”老範這會兒挺開明。
兩人吃過午飯,跑到那些攬活的民工聚集的街上。老範依然派頭十足,手裏夾根煙,腋下夾著手提包,站在街對麵打了個口哨,然後舉起左手輕輕一揮,呼啦一下圍上了十多個民工。
“都別吵吵,站好羅!”老範拉開手提包,裝模作樣地從裏麵翻了半天,然後抬起頭來問道:“誰會打孔的?”
幾個提著長錘和拿著泥水刀的民工搖頭失望而去。
“那什麼,我這裏有個活,要跟牆上打四個孔……”老範話沒說完,又走了幾個,還剩下了兩個提著電鑽的民工。
老範一人打了根煙說道:“開個價吧?這以後的活兒多了去。跟著我,就不用天天跟這蹲著了。”
第一個民工比老範還牛,開口說道:“十五塊錢一個孔,少一分錢都不成。”
老範白了一眼這個民工,手一揮,示意他有多遠滾多遠。
第二個民工說:“給五十塊錢就去!”
老範那個汗啊,這一問才知道,現在的行情跟他一年多前在工地上了解的情況早就相去甚遠了。於是開始還價:“給你二十塊錢,工具我們出!”
那民工頭一扭,轉身就走,又回到原來的地方蹲著。
趙子軍說:“範總,要不,還是咱自己去吧?反正有工具。”
一個兩手空空的民工,腰裏別了把刮牆刀,隔著馬路叫開了:“我這沒工具,你給三十五塊錢,我去!”
老範鬱悶地帶著民工,在電話亭裏拔通了老頭家的電話:“大爺,您在家嗎?我們是太平洋裝修公司幫您打孔的!”
老頭說:“我在家,你們過來吧?”
老範又問道:“大爺,你幾樓幾號啊?”
老頭說:“我在昌平XX苑,東三樓402,進門左轉第三棟。”
老範兩腿發軟:“大爺,您不在上午那個小區啊?”
老頭:“我去那裏給兒子買房,自己住昌平這邊。快點過來吧!今天幫我處理完!”
老範甩甩腦袋:“大爺,您看,能不能給加點錢?你那裏太遠了!”
老頭顯然是不高興了:“你這個年輕人怎麼說話不算數呢?不都講好了嗎?”
老範說:“那,您能不能給出點兒路費?”
老頭“叭”一下掛掉了電話。
老範拿著電話,苦著臉問趙子軍:“在昌平,要不要過去?”
“昌平離這兒多遠?”趙子軍對北京不熟,沒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