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出了藏風閣,立馬回到玉堂苑,大夫人正在用膳,見了她問道,“如何?”
朱雲心中仍有餘悸,甚至腦海中還回蕩著沈槐那副狼狽的模樣。“三少爺的瘋病當真是可怕,三少奶奶手上可全是指痕,還一個勁求奴婢替她向您求情放她出去。”
大夫人聽了,麵無表情地喝著湯。
李嬤嬤在一旁道,“這三少爺的瘋病怕是真的,咱們送去的丫鬟也都這樣!三少奶奶在裏頭怕是沒多久便也要被折磨死了。”
大夫人放下碗筷,平靜道,“讓這丫頭進陳府便是為了試探這陳淮生是不是真瘋。若是這次再試不出什麼,那丫頭留著也沒什麼用,死了便死了吧。”
隻是老爺子生前可是大半身家都留給了陳淮生,現在他瘋了自然便問不出來什麼。那知道這錢去處的還有誰呢?大夫人思索著,若是這陳淮生真瘋子,還是得找個法子先治好了,問出錢的去處再除掉才是。
她想完吩咐丫鬟撤了膳食,朝李嬤嬤道,“去問問大爺現下在不在府上。”
李嬤嬤應聲退了下去,沒一會卻折返回來,“剛才看守春華的小廝來報,那丫鬟受不住跪罰,昏了過去。”
大夫人正在飲茶,聽了將茶盞重重放回桌上,冷聲道,“拿涼水潑醒了,接著跪!”
李嬤嬤應了是,轉身吩咐下去,便去請了大爺來。
大爺陳淮南進了玉堂苑,問了安,坐定才道,“母親請我來是何事?”
大夫人開口道,“陳淮生的瘋病怕是真的了。”
陳淮南聽了,麵帶難色問道,“那父親錢的去處?”
大夫人搖搖頭,“毫無頭緒。今日請你來便是要同你商量商量,過些日子叫大夫醫好他的瘋病,咱們便幹脆直接拷問出來。”
這三弟陳淮南不曾過多接觸過,自他回來這些日子,自己和母親想過不少法子都沒能問出錢的下落,現在看來隻剩最後這一手了。
“母親可知道還有旁人知道這錢的下落?”
大夫人仍舊搖頭,“當年陳淮生被老爺子送到國外與二老爺呆在一處,不知這二老爺是否知道這當中的事情?”
陳淮南見大夫人說道二老爺,麵色更加犯難。
這二老爺陳忠安不知道是何原因從國外歸來便徑直搬去了留香苑,平時幾乎足不出戶。逢年過節,就連陳家晚宴也是一概不參加,除了每年陳淮生生辰二老爺會去趟藏風格,其他時候向來是見一麵比登天還難。
陳淮南也曾想過從這二叔身上問出些什麼,可從來都是還沒進留香苑便被小廝請了出來。
這條路應也是行不通的。
“那麼,便聽母親的。過些日子請大夫醫好陳淮生,目前咱們似乎隻有這一個法子了。好在現在淮珊要嫁給袁家,陳府的經營倒沒那麼緊張了。”
大夫人聽了,不由帶了些埋怨道,“陳府交給你是希望你能經營興旺,可別毀在你手中了。”
這話說的重,陳淮南聽了麵色一暗,卻隻唯唯諾諾的點頭道,“母親教訓的是,兒往後定謹慎行事。”
大夫人擺擺手便讓陳淮南下去了,陳淮南剛走,大夫人便問起朱雲道,“二姨娘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朱雲道,“合歡苑一直有人盯著呢!二姨太和兩位小姐心中雖不願,卻仍準備著婚事,應不會出差錯的。”
大夫人聽了這才點點頭,起身回了裏室歇息。
正準備著婚事的陳淮珊聽說沈槐被關進藏風閣,心中十分擔心她這位善良的三嫂。可因著母親和妹妹一直陪在身側寸步不離的,自己難以脫身。
況且今日,她正在等一個人。
陳淮珊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疊書信,最先一封信中日期赫然是昨日。陳淮珊低頭看了看手中信上行雲流水般的字跡,臉上揚起些愉悅的笑意,連帶著這段日子一直暗淡的眸子都亮了幾分。
二姨娘步進陳淮珊閨房,就見她正慌張地將什麼東西藏進抽屜之中。
自己的閨女,二姨娘最是了解,她見了女兒這模樣也不揭穿。二姨娘將疑惑藏在心底,走上前去摸了摸陳淮珊發頂。
“你這婚期每近一天,娘這心裏啊,就愈發地煎熬。”二姨娘說著,眼底已然又聚集了淚光。
陳淮珊鼻尖一酸,帶著哽咽,輕聲喚道,“娘。”
這聲娘,彙集了數不盡的委屈和難以抑製的絕望。
門外黛禾此時走進屋中,她臉上是一副歡天喜地的神情。可剛一走進裏頭,見了小姐和姨太太這幅光景,臉上神情立馬收斂起來。
“二姨娘,小姐。”
見丫鬟進來,屋中兩人拭去眼角的淚水。陳淮珊轉頭對著二姨娘道,“娘,昨日說那嫁衣上的繡樣可讓府上的裁縫改了?”
二姨娘一聽,像才想起這事來似的,“你不說娘都忘了,娘現在就去房裏將嫁衣取來,你將繡樣細細和我說說,不管怎麼樣,你出嫁的東西,樣樣都得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