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口氣平平,沒有任何起伏,然而在輕描淡寫的語氣之下,切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機撲麵而來,他驚恐地看著李曜,這個瘋子!教官那句“怎麼都可以”竟然被他這樣理解?!難道他真的敢在宿舍區動手?!
黑發少年神情平靜,仿佛他剛剛所說之話的言下之意沒什麼大不的了。
切肯這次真的快嚇失禁了,他連忙張口想哀求又或想狡辯。
李曜卻沒給他這個機會,他起身走到切肯麵前,俯身看了他的眼睛一眼:“可我是個講道理的人。”
然後,黑發少年再次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讓切肯覺得堪稱魔鬼的笑容。
他點開了房間裏的播放儀,一段監控儀的影像開始播放起來,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敲開了切肯的房門,盡管男子已經壓低,但仍然顯得有些急迫,在門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他跟切肯說話時的急切與憤怒在播放儀中都能聽清:“媽的!你怎麼辦事的!這tmd多久了,那個黑兔崽子還好好的!”
“我、我還需要點時間,最近沒有遇到他……”切肯打開門後滿臉驚惶地回複著,男子一把拎著他的後領進去之後,對話不再可聞,播放儀也停止運轉。
切肯先是對李曜這可怕的手段感到驚悚,然後他腦子急轉,連忙剛編好了理由開口想說,李曜卻又打開了另一段讓切肯完全不敢開口、不能開口卻不得不開口的錄像。
影像中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哥哥,你是不是可以治好姐姐啦?”
完全不同於他平時同人周旋時的假惺惺與虛偽,切肯的聲音很真切,帶著溫柔、興奮與喜悅:“是呀,伊娃,哥哥賺到了好大一筆錢,馬上就可以治好姐姐,我們要搬到一個又大又漂亮的地方,開不開心?”
……
那個影像上的日期正是李曜進地下城沒多久之後的事情,那裏麵的場景看起來十分溫馨,但黑發少年平靜的表情在看完所有錄像之後都一模一樣,簡直像塊冰冷的石頭,完全不會因為人類的感情而發生變化。
錄像裏溫暖的氣氛同李曜徹頭徹尾的平靜對比鮮明如赤道與兩極一般,讓切肯心中一片冰涼:“你放過他們,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李曜神情不動,依舊吐出了他最先開口的那個問題,一字未改:“誰讓你這麼做的?”
切肯咬了咬牙,還沾著涎水的嘴角灰白一片,抖得不像話,瞳孔深處也一片恐懼的灰暗。
他剛剛開口說道:“是我嫉妒你……”
李曜打斷了他的話淡淡說道:“那個人叫阿叼。”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人說話了,隻是沒想到,他差點死去竟然是因為疤三的這個同夥。
切肯此時心中真的一片死灰,他一直以為隨時可以哄騙搞定的、回收站那和睦那種地方來的黑發少年,居然這樣可怕,能拿出朱門裏的錄像,竟然能認識叼爺!他一直以來,想去陷害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他剛剛竟然親自將這個可怕的惡魔領進了自己的宿舍……
切肯看著李曜深沉一片的黑眼睛,心中一片恐懼後悔。
黑發少年仿佛也不急著催促,隻靜靜凝視著切肯的眼睛,那種神情,與其說是凝視,不如說是“盯”,就像野獸捕獵前凝視著自己的獵物,隨時準備撲上去咬斷喉嚨的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