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相遇黃宗曦(1 / 2)

嚴樹和徐光啟話不投機,有一搭沒一搭地鬥著心思和機鋒。

別的人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嚴樹、徐光啟、和他身邊的兩個年輕人。氣氛有些壓抑和尷尬。

這兩個年輕人中,一個對嚴樹甚為冷淡,甚至連理會不理會,但是,另外一個顯然很感興趣,眼睛一直往嚴樹身上瞟著,對嚴樹的話總是輕輕點頭。

嚴樹有些著急,這老徐太高傲了,明顯是“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嘛,怎麼才能取得這位曠世奇才的幫助呢?想了想,隻好從他的這一秉賦上著手了。

嚴樹微微一笑,突然轉換話題道:“徐老大人,鄙人雖然年輕幼稚,不曉事理,讀書又少,腹內原來草莽,但是,卻是個勤奮好學之人,對徐大人可是仰慕得很啊。”

“哦?”徐光啟抬了抬眼皮,似乎毫不領情:“我老了,又疾病纏身,辭官為民,能有什麼值得年輕有為的廉樹大人仰慕啊?豈不言重了?”

嚴樹站起來,語氣懇切崇拜地說:“大人,老大人啊,你可是我大明的一件寶貝啊,國寶!所謂學界之泰山,天際之北鬥!朝野上下,國境內外,誰能不知道大人的才華?”

徐光啟重重地把椅子一拍:“廉大人,老朽病重,沒有閑工夫聽你來這兒瞎扯!”

嚴樹見他雖然作勢惱怒,其實並不見真章,知道他已經被自己賞識得觸及了靈魂啦!於是,從容不迫地說:“好,小人再幹脆再扯一句閑話。提一個問題,小人雖然孤陋寡聞,但是也知道解縉主編的《永樂大典》,也知道在我大明的現世,有三個人的成就,直可以追比大典之榮譽!不知道大人可知道否?”

徐光啟一愣:“嗯?”

徐光啟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則脫口而出:“《永樂大典》是解縉一個人主編的嗎?”

嚴樹想了想,說:“哪裏,先由他主編,後來成祖不甚滿意,又添了重臣,靖難之役的第一謀士姚廣孝,兩人共同主編。這是家喻戶曉的事情。”

“嗯!”那年輕人笑了,還豎立起大拇指。

徐光啟也悚然一驚:“你讀過大典?”

嚴樹謙虛地說:“偶爾翻看,走馬觀花,哪裏是讀?”

徐光啟的目光開始柔和,問:“哪三人居然這樣受廉大人的心儀?老朽倒十分樂意聽聞。”

嚴樹一字一句說道:“一是一個醫家,名喚李時珍,此人曆經數十年,終於修成我朝第一豐富完善的醫學藥典,號為《本草綱目》,醫者,懸壺濟世,扶生救死,乃天地間最善之事,實在當得此譽。”

“哦,這李醫生倒是真才實學!老朽亦是十分仰慕呢!”徐光啟點點頭。“廉大人耳聰目明,見識頗多啊。”

嚴樹又道,“第二個該是一名布衣士子,他姓宋名應星,因為屢次科考不中,幹脆舍棄了功名利祿之凡念,一心一意於農工之技巧,十五年之後,終於寫成洋洋大觀之《天工開物》,此書一出,我天朝的農工大技盡為牢籠,則天下為之震撼,雖然有人哧之以鼻,但終究不能掩抑其燦爛光芒。”

“你也知道宋應星?”那名關心嚴樹的年輕人驚奇極了。

徐光啟聽了半晌,有些興奮地說道:“《天工開物》果然是有用之實際學問。老夫曾經連讀三遍,深為之感動,陶醉,如今廉大人推重它,令老夫也十分愉快!”

那接話的年輕人道:“老師,您是否與聞宋應星?”

徐光啟說:“不知。”

年輕人道:“他就是前工部的尚書宋應昌的族內兄弟!”

“哦?”徐光啟恍然大悟的樣子:“嗬嗬,宋家一門之內,果然都是英俊之才!”又興趣昂然地問嚴樹:“廉大人,不知道還有哪一部書能入你法眼?”

嚴樹歎息一聲,誠懇地說:“這第三本書才是在下最欽佩的,它就是老大人寫的《農政全書》”。

“哦?”

這下子,不僅是年輕人,連徐光啟,連另一個年輕人也都一起看著嚴樹。

徐光啟的臉色驟然間有些紅潤,眼睛裏充滿了喜氣:“老朽的拙作廉大人也曾翻過?”

“豈止是簡單地翻過?徐老大人,在下是仔仔細細地拜讀過三遍啊。老大人,小子的秉性素來與人不同,不喜歡取功名,參科考,做八股,。最喜歡的是實學。對民生國計關係甚大的農工之學非常關注,以在下的愚鈍和狹隘看來,天底下的學問首屈一指的該是重農重工亦重商的實學!比起它們來,其他的一切文字經典簡直是可有可無,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