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五年陰曆三月,當春天的景象在宮廷裏彌漫一片的時候,嚴樹已經明確了在朝廷中的位置。
內團營都指揮使,格物院(就是皇帝要建立的研究部)的副院部大臣,兼著是安靜公主的附馬都尉。指揮使為三品,格物院的副職位的級別是為一品。
此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天啟皇帝好不容易上一回朝,這不,就給吵上了。
左都禦史,東林黨人左光鬥第一個走出班列,把象笏一舉:“皇上,臣有本奏!”
皇帝微微一笑:“好,左大人性格豪爽,言語明快,朕就依你先講,喂,注意,你有事奏事,可不要瞎攪和朕的事兒。”
左光鬥一梗脖子:“皇上,臣怎麼不能管您的事情?臣是您的下屬,要是不管您的事情還能管誰的事情?”
皇帝一愣,說:“好好好!你說吧!”
左光鬥道:“臣今天就參奏皇上您剛剛任命的廉樹!”
“哧!你說!”
“皇上,他一個小小的孩童,既沒有讀書,又沒有知識,還不懂得禮節,一個紈絝子弟,浮浪無賴,皇上就輕而易舉地任命其為國家的重臣,實在是把國家重器當成兒戲,如此則科考常規置之何處?陛下又親近之,狎愛之,實在有失明君的體統。況且,他廉樹是誰?一個商人,我朝我族,自古以來就是以農為本,以工商為末業,這才能千百年穩定基礎,商人重利輕德,囤積居奇,苛刻盤剝,乃是國家之大害!臣以為漢高祖劉邦所謂商人害政不亞於戰爭與天災也!”
“不錯。”又一大臣出班。
皇帝看看,見是楊漣,又一個強項令,頭有些大。
“皇上,把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放在您的身邊,滿朝大臣深為憂慮。”
“嗬,還真瞄上了!”天啟皇帝冷冷一笑。
“皇上,”又一個人出來,卻是禮部侍郎黃道周:“皇上,這廉樹來曆不明啊。”
錢謙益也出班奏道:“這廉樹小人,據微臣所知,以販賣香煙起家,現又操縱銀行之市,肆無忌憚,左右逢源,上下其手,把我大明的經濟命脈盡握一手,委實是我大明之大患也,微臣建議皇上馬上就查封了他的大家銀行,責令其退還所收斂的巨額財產,然後抄滅其家,還大明一片清朗朗之天。”
袁化中,魏大中,顧大章,周朝瑞,一般東林黨人一起出來攻擊。
“皇上,廉樹此人,外卑謙而內狂妄,以不法手段席卷百姓百萬血汗銀錢,殊為可怕,且,人麵長得風liu倜儻,多才多藝,可是,微臣卻不由得要想起一句話,乃是我大明開國的誠意伯劉伯溫所說,金玉其外者,往往敗絮其中也。”
皇帝有些暈菜,這麼多的朝官一起攻擊他的一項人事任命,是他所有想到的。於是,他把目標對準了那邊。
內閣大學士,首席輔臣顧秉謙出來了,以前的話,他們和東林黨不對付,總是你支持他必反對,你反對他必支持,於是,皇帝希望他能來支持自己。
顧大學士一出來,先對一般東林黨人哼哼了半天,然後才說:“微臣以為,剛才諸位朝臣所講都有狹隘心胸,目光短淺之嫌疑,臣以為切切不可!”
皇帝大高興,看了看朝堂角落裏的嚴樹,伸出了手指。
“講!”
“陛下,臣以為別的都好說,他當大臣也沒有什麼不對,你想,不讀書的人就一定沒知識?沒禮節?有人天生就是聖賢,有人天生就是愚笨,這是天道呀,還有,你憑什麼斷定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再說,商人又怎麼了?漢武帝不也任命了桑弘羊,幾個洛陽的商家子弟為大官麼?所謂英雄不問出身!否則,我們置太祖皇帝於何地?太祖爺可是當過和尚,討過飯的!”
“還有,不要動不動就抄家,那樣不好,會惹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國家不安定的。竊竊以為剛才幾位大臣所言實在危言聳聽,張冠李戴!”
皇帝大為高興:“好!講得好。”
不料,顧秉謙馬上道:“不過,微臣倒以為,這廉樹不可重用,因為,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實在令人費解,會把陛下您引入一個危險境地。”
這時,錦衣尉都督田爾耕也道:“臣下也探查出了廉樹的許多不法行為,雖然事態不大,可是,要這樣的人保護陛下的安全,實在是冒險之極!”
皇帝問是什麼事。田爾耕就講嚴樹和葉向高的“勾結”。
“魏公公,今天你怎麼不講話?”皇帝奇怪地問身邊的魏忠賢。
魏忠賢很會做作,在朝臣們麵前,對皇帝極為尊敬。小聲地說:“臣不敢妄加評論,想要好好思索一番,待考慮成熟圓滿再向陛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