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白大老遠就見到季姝和高興兩個人從電梯裏走出來,頓時錯愕了三秒。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女的是小白老婆的閨密,前陣子懷了孕要來打胎。這男的號稱是小白老婆的朋友,還打了小白兩拳。
什麼情況?難道這女的懷的孩子是這小子的?看著不像啊。
正琢磨著,忽然迎麵看見楚晨急匆匆地從他身邊飛奔而過,轉眼就沒影兒了。不過那個方向,怎麼看都像是追著那兩人去的。
向來熱愛各種八卦的張逸白,徹底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
季姝躺在床上,側著頭看著顯示器裏那個跳動的小生命,忽然就流了眼淚出來。
高興在一邊站著,忙拿了紙巾給她擦淚。
“胎兒發育很健康,一切正常。”蔡醫生說。
季姝坐起來,整理好衣服,笑笑:“我發現我自打懷了孩子,這眼淚就像流不完了似的。”
“這都是正常的心理狀態,你平時注意保持愉悅的心情,不要大悲大喜。”
“我還哪兒來的什麼大悲大喜,都這歲數了還有什麼能讓我大悲大喜。”季姝笑著道。
高興陪著季姝走出診室:“季姝我現在真是特別佩服你,我要向你學習。”
季姝挑眉:“向我學什麼?當單親媽媽?”
高興笑了:“這個我想學也學不來啊。我是要學習你這種看淡人生的態度,沒有什麼事能讓你大悲大喜。”
“行,你陪我去把那個講座聽完了,姐姐好好傳授你一下人生大道理。”
季姝看著這樣的高興,心裏特別安慰。自從那天晚上高興在曾母麵前說的那一番話,她就知道,這小子終於放下了。其實她那晚那麼滔滔不絕地替莫嘯白說話,本來是為了安撫曾母的,想不到卻把高興這小子給說通了。世事就是這麼奇妙。
這樣多好,大家都看開了。曾嵐和小白有了幸福,高興也放了手,而她自己,也已經是個不再大悲大喜的母親了。
然後就聽到後麵一聲呼喚:“季姝!”
她轉過頭去,看到楚晨跑過來,呼哧帶喘的,目光岌岌。
楚晨走近了,腳步卻放慢了,他看清了站在季姝身邊的男人,原來是高興,頓時尷尬得不行。
他喊什麼喊啊,丟死人了。
之前說得那麼決絕,再也不見了,怎麼一瞥見人影還是忍不住追上去呢。
季姝也有點尷尬,眼神閃爍著,猶豫是無視他還是說句什麼話。
“我,來看程孟樵的老婆,正好看見你,就,過來,隨便,看看。”楚晨一緊張,說話都不利索了。
“哦。”季姝懶得客套。
高興在一邊看得開心,想要主動離開給他們倆一點時間,便說:“我去裏麵給你先占個位子吧,離講座開始還有一會兒,你們慢慢聊。”
“季姝,那個,你和孩子都好吧?”楚晨問得語氣很勉強。
“嗯。”季姝回答得也很勉強。
“上次,我的話說得太過了,對不起。我其實……”
我其實還是愛你。
我其實特別想你。
我其實想要天天守著你,哪怕被你罵也甘願。
我其實特別恨自己為什麼不爭氣,不能做一個讓你看得起的男人。
想說的太多,一時間卻大腦阻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晨特別沮喪地歎了口氣。
季姝看著這樣的楚晨,心裏又漫起一股惆悵。她笑笑,故意用一種很輕鬆的語氣說:“沒事,都過去了。楚少,你以後會過得很好。我和季安生,也會過得很好。”
能說出口的祝福,都是瘀在心裏化不開的傷。
他們都會過得很好,他會很好,她和孩子也會很好。但不是他們在一起過得很好。
季姝轉身:“我進去了。”
楚晨站在原地,想要拉住她,那隻手舉到半空,卻還是落下了。
他突然特別討厭現在的自己。
季姝走進聽講座的屋子,在高興身邊坐下,神色如常:“一會兒陪我去買個新枕頭吧,我最近總睡不好,可能是那個枕頭枕得不舒服。”
高興答應:“好,如果你覺得買個枕頭就能解決你的心病,就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