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映雪將滿是烏龜的紙遞到孫獵人麵前,笑著問道:“這是楊家哥哥所畫的嗎?”
孫獵人有心替楊淩遮遮醜,可惜自古以來書房都是非至親不得入內的地方,尤其是還在書房裏留下這種極具童真的畫,孫獵人作為京城的女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然大部分時候,別人知道她在音樂方麵的造詣,但是不代表她在別的方麵不行,顯然騙孔映雪是不行的,孫獵人隻得紅著臉,點點頭,替楊淩承認這個讓人有些尷尬的現實。
卻不料孔映雪隻是微微一笑,卻不再言語,然後又仔細盯著那些小烏龜看了一會,展顏一笑,孫獵人在一旁看著,雖然知道自己也是個美人,不過孔映雪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如果非要選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幹淨,不像自己從小在青樓裏長大,即使這笑也帶著點媚俗。
孔映雪將畫紙放在一邊,又拿起一張紙來看,這張紙是楊淩今後的一些規劃,上麵的字全都歪歪扭扭的,不堪入目,楊淩這人有點愛玩鬧,有時候忽然有個點子,然後玩著玩著,就不記得了,所以楊淩養成了會隨時記錄便條的習慣。
孔映雪對著那張紙看著有些皺眉,說實話,她從小性子安靜,加上家世的緣故,所以這才情自是不在話下的,在她想來,楊淩有一個“玉露公子”的名號,這才情自然也是可以的,這年頭,才情就等於你的學識,學識好自然字就好,不會畫畫沒關係,並且誰都不是神,但是這字寫得如楊淩這般好像螃蟹爬一樣的,著實少見,這寫得差也就算了,這上麵很多字,孔映雪覺得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孔映雪剛準備出口喚孫獵人,想了想,孫大家這個稱呼實在有些見外,所以改了個口,叫道:“孫姐姐,這也是他寫的嗎?”
這孫姐姐三個字威力非同小可,害得孫獵人連說不敢當。也的確是不敢當,孫獵人出生青樓,是賤籍,雖然如今已經贖身了,但是這賤籍除非皇帝親口承認,否則是永遠也消不掉的,《大成律例》上寫得清清楚楚,賤籍不得為妻,否則流放三千裏,雖然楊淩和孫獵人感情很好,但是孫獵人始終都是一個妾,楊淩如今家大業大,又有這麼多人照看著,將來肯定還需要一個妻子,按照孫獵人看到的,以及沈老頭說的,這楊淩正妻的地位,將來必定是孔映雪的。你一個妾年紀再大,也隻能叫正妻姐姐,這稱呼問題可是很大條的。
兩個人謙讓來謙讓去,最後還是一個孫姐姐,一個孔小姐的叫著,孫獵人指著那張不堪入目的紙條說道:“這的確也是他寫的。”
“楊家哥哥的才情我是知道的,卻不料他的字,實在有些……”孔映雪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孫獵人輕笑著說道:“用他自己的話來形容,就是狗爬一樣。”
孔映雪捂嘴輕笑道:“這比喻,倒也是貼切,而且妙趣橫生。”
“還有,”孫獵人指著桌上的簡化版的炭筆說道:“他也不習慣用毛筆書寫,特意讓人做的這種筆,而且這上麵的字,他也稱為簡體字,說我們現在所書所寫的應該稱為繁體字,總有一天,這簡體字會代替繁體字的。”
孔映雪拿起桌上的鉛筆,試了試,覺得很不適應,孫獵人要照著楊淩的樣子,指點了孔映雪正確的握筆姿勢,孔映雪試了一下,雖然還有些不習慣,但是書寫速度,的確要快了不少,尤其是寫小楷的時候,孔映雪誇讚道:“楊家哥哥的想法果然奇特,就連這最難寫的小楷,用了鉛筆之後,也是快了不少呢!”
繼續翻著楊淩種種留下的痕跡,的確一點讚美聖人的話也沒有,倒是讓孔映雪除了認識了鉛筆、簡體字之外,還認識了阿拉伯數字。
兩個人有些失敗的失落,坐著久久無言,孫獵人忽然見書桌下麵有一個突起,忍不住好奇,然後拉了出來,卻是一個抽屜,抽屜裏靜靜地躺著一張紙,孫獵人和孔映雪對視一眼,同時升起了希望,然後將那張紙給拿了出來。
不過,很快,兩個人又失望了,因為紙上寫的東西,在他們看來連字都不應該稱得上,就好像寺廟道觀裏的那種符咒一樣。
這紙上的字,她們當然不認識,因為楊淩是用拚音寫的,孫獵人想了好一會,才說道:“他曾經說過,這紙上有他最大的秘密,他準備拜年之後,將這上麵的字刻在石碑上,等著後來人去解讀,也不枉他來這世界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