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在清晨微涼的晨霧裏,京師南門外的長亭,被趕出京城的楊淩與自己兩個混蛋兄弟正在依依惜別。
楊淩走得很低調,除了這兩位來相送,也就是家人來相送了。當然按照楊淩的脾氣來看的話,不是他想低調,而是沈老頭不讓他高調啊,真要按照楊淩的幺蛾子來搞的話,估計送個十天,也就能送出十裏地去。
“兄弟我宦海失意,淪落他鄉,今晨痛別兩位哥哥。正是昨日同堂宴,明日千裏人,此去經年而遠涉江湖,孑然一身無知己,滿腔幽寂,更與誰人說?”楊淩端著酒杯,正搜腸刮肚堆徹辭藻,以此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懣。
不過顯然,這對象搞錯了,自己的兩個混蛋兄弟對於楊淩作怪的本事已經見怪不怪了,菊花關搖頭苦笑道:“三弟啊,你能不能別作了,讓別人聽到了你這哀怨之詞,還以為你要被發配邊疆似的。哦,就你這樣的,才剛剛弱冠的年紀,一縣父母,正牌子的男爵,我是看不出你哪裏宦海失意了。”
“大家離別不都是這個套路嗎?總得讓我發揮一下啊,你看看,就前麵那幾句,可是我苦思冥想了一個晚上的成果,書都翻爛了幾本,你別理會裏麵的意思啊,華麗而憂傷的辭藻才是你們應該關心的重點。”楊淩翻翻白眼。
小菠蘿走上前說道:“這樣啊,那我也來說幾句,三弟此去牧守一方,縣官即為百裏侯也,親民之官,責重不可小視。當謹記勵風撫民,明獄慎刑,作治平有為之官,得萬民稱頌,方才不負生平。”
楊淩和菊花關愕然地看著小菠蘿:“二哥,你早上沒吃什麼髒東西吧?”
“那啥,這都是你二嫂交待的。”小菠蘿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隻能趕緊老實交待:“其實這也不是你二嫂的意思,是龐太師的意思,你應該懂了吧?”
“懂了!懂了!我說龐太師跟我家那老頭鬥死鬥活一輩子,最後說出來的話居然差不多,果然最理解自己的還是自己的敵人啊。”楊淩感歎道。
楊淩心疼地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給自己收拾幾大車行禮的孔映雪和孫獵人,正色說道:“這個我一去就是三年,你看這一年後呢……”
“你放心吧,三弟,我們哥倆一定會照看好弟妹的!”菊花關拍著胸脯保證道。
“我沒讓你們照顧呀!”楊淩沒好氣道:“京城這麼多人呢,要你們照顧幹嘛呀,這麼漂亮的兩個老婆,你說我放心讓你們照顧嗎?還有我那麼大的家產,多了少了的話,我也沒處說理去不是?我是說一年後啊,大哥,你可得勸勸你老爹,這俸祿該發的還是要發的,總不能又要讓馬跑,又不給草吃吧?”
“這個恐怕有點難。”菊花關為難道:“父皇說了,你已經夠有錢了,大概也看不上那三瓜兩棗的了,所以……”
“憑什麼呀?”楊淩氣憤道:“都是我勞動所得,什麼叫勞動最光榮,你們懂不懂呀!”
“行了,行了,三弟你能不能別這麼無恥?”菊花關實在忍受不了了,指著遠處的幾輛馬車:“你看看,見過哪個外放縣令要帶這麼多行李的?父皇已經枉開一麵了,沒讓你輕車從簡去,就算好的了。”
“都是我自家的東西,就說那抽水馬桶吧,你讓我現在再用那馬桶,我能用得習慣嗎?”楊淩一點也不反省,這縣令又不是老子要當的,是你們逼我去的,還不準我生活質量高一點啊。
這個時候孔映雪和孫獵人已經將楊淩的行李重新清點了一番,眼睛紅紅的走了過來。楊淩一看,這讓老婆委屈的,那個心疼啊,趕緊走上去樓主孔映雪腰肢安慰道:“沒事,也就一年的時間,等你生了孩子,咱們就能一家團圓了。現在可不敢哭,哭多了傷身不說,將來生出來的孩子也是愁容滿麵的樣子,被別人看到了,肯定要說,跟他爹開朗活潑的性格一點也不像,說不定更惡毒的,還要說不是我的種呢!”
孔映雪被楊淩逗得破涕為笑,點了點楊淩的腦袋:“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正經!”
安撫住了孔映雪這個孕婦,楊淩這才又鄭重地告別,然後頭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車夫開車。二師兄圓圓的大腦袋湊了過來:“老板,夫人她們還在看著呢,不回頭揮揮手啊?”
“去!我哪敢回頭啊,我怕我一回頭就舍不得走了,舍不得揍的後果有多嚴重你知道嗎?到時候我的家產全部姓了李,我看你上哪找我這麼好的老板去。”楊淩的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