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氏搖搖頭哀傷地說道:“民婦給婆婆吃鹹菜糙米飯是不假,可那都是因為家貧的緣故,實在買不起白米,也吃不起肉啊,請大老爺明鑒。”
“那你呢?你吃的什麼?”楊淩追問道。
“隻吃了一點野菜充饑……”韓林氏悲戚道。
“呸!”老婦人啐一口道:“你明明背著我吃好的!現在卻又來裝可憐,請大老爺為老身做主啊!”
“媳婦沒有騙你啊……”韓林氏嗚嗚哭泣道:“媳婦隻是怕您老看到難過,嗚嗚……”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老婦人嘀咕道。
“好了好了,老人家消消氣。”楊淩和顏悅色對老婦人道:“想必一定是因為早晨沒吃飽的原因,這火氣肯定有些大。這樣吧,你們先到外麵等會兒,本官這就讓人為你們做點吃的,吃飽了咱們再好生說道說道,大娘,你看這樣可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也要好好說,這大庭廣眾的,讓人看了笑話,對你們家也不好。”
那老婦人見楊淩是如此和藹的一個縣官,想了想也覺得說得有理,於是點了點頭。楊淩拉過諸葛師爺,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諸葛師爺點點頭,然後走上前笑道:“兩位請跟我來吧,大人讓我為你們準備一點吃食。”
老婦人見楊淩要請客吃飯,覺著臉上有光,便得意地跟隨著諸葛師爺下去了,她兒媳婦則有口莫辯,也隻好也委委屈屈地跟了過去。
“下一個。”楊淩便將這份卷宗丟一邊,拿起另一份唱道。
彭司刑冷眼旁觀,見楊淩果然沒斷出個丁卯,心中不禁哂笑,果然跟所有的縣官都一樣,還不是一樣無能?
這時,第二對原被告又被帶了進來,是一個麵露狡黠笑容的生意人和一個穿短衣的鄉下人。兩人俯伏在堂下,都高叫道:“請大老爺為小民做主!”
楊淩有些頭疼,叫了兩人起來,先問了那鄉下人話,鄉下人便道:“稟告大老爺,小人前日進城賣菜,不小心壓死鄭老板家裏的一隻小雞。鄭老板便揪住我不放,非要小民賠他一貫錢才行!小民不肯,他便讓人捉我見官,蹲了兩天牢房,求大老爺為我做主。”說著又跪了下來。
“行了,行了,都說別跪了。”楊淩轉過頭看著那個鄭老板問道:“他說的你可有什麼異議嗎?不過本官看來,不過就是一隻小雞,你就要人家一貫錢,這是不是太黑心了點?”
“大人容稟,我這小雞是選出來的優質蛋雞。將來長大了,最少能下三年蛋。”那鄭老板卻不慌不忙道:“現在他把我的雞弄死了,小人少損失了至少一千個蛋,還有一隻老母雞。現在小人不算雞,隻要蛋錢,已經是厚道了……”
楊淩看著一旁的小吏們,眼睛了冒出一絲邪火,果然是要給我出難題啊,盡拿這些稀奇古怪的案子給老子處理。不過老子會認輸嗎?
楊淩點點頭,似乎非常讚同這個鄭老板的說法:“這樣看來的話,這個索賠之數也不過分。該陪!”楊淩轉向那漢子道:“你理應賠償人家的損失,不可抵賴。”
那漢子見楊淩居然偏袒富人,急得眼淚直流道:“草民不是不想賠償,是實在賠不起啊!”
“這樣啊,先打個欠條吧。”楊淩淡淡道,便命書吏當場幫他寫了一張欠條,拿過去給那漢子畫押。
漢子哭喪著臉看著楊淩,卻見楊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隻好乖乖畫了押,然後交給了那鄭老板。鄭老板喜滋滋地收下,正要告退,卻被楊淩叫住道:“且慢!”
“大人有何吩咐?”鄭老板隻好站住。
“我這賬才算了一半,你走什麼?”楊淩似笑非笑地望看著他,說道:“現在該算算你養雞的這筆賬了,你家養雞需要吃飼料不?”
“當然要吃,一天喂三次,都喂的是小米。”鄭老板情不自禁地吹噓道。
“這樣一天要喂多少?”楊淩又問道。
“一天要吃二兩,下蛋後還得多一兩二……”鄭老板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聲音也越來越小。
“很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一天是三兩二,一年就是七十二斤,”楊淩給他算起賬來:“三年的話,就是二百一十六斤,本縣小米價格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