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得一直喘粗氣,卻像塊大石頭一樣死死地壓著她,仿佛隻要他一動,她就會像被壓了五百年的孫悟空一樣立刻逃走。
她已經連呼吸都快斷了,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自投羅網亦或是預感靈驗。
開心生氣悲傷喜悅全都空了,唯一還能感受到的,就是身上這個人。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體溫,每一樣都是那麼熟悉,又那麼想念。
她的大腦明明還在掙紮著說不要,可身體卻已經先一步誠實地出賣了她,原來她竟是如此地思念他。
恍恍惚惚地有兩滴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的臉頰,她不敢相信那是淚,謝林森的淚。
“老婆,別走了,我愛你。”他的聲音顫抖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哽住了咽喉。
她呆住了三秒,直到那液體流進她的嘴裏,鹹的,和那天碧藍的海水一樣味道。大海是她的家,她是海的女兒,原來他就是她的家。
她竟哭不出來,隻覺得胸口已經悶得不行,她要斷氣了。“謝林森,你別老壓在我身上,重死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謝林森來了強脾氣,“我不,一讓開你就又要逃走了!”
楊沫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弱,急忙說:“快起來,我,我要憋死了。”
謝林森還是不肯,“我不!”說著又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楊沫又是一吃痛,“謝林森,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要死了,你要把你老婆壓死了。”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一轉,便移開了謝林森這座大山。可他人雖然從垂直方向移開了,水平方向卻貼得更緊了,眼中閃著小孩子一樣天真的驚喜,“你剛剛說什麼?你終於承認你是我老婆了?”
楊沫這才痛快地喘了一口氣,腦細胞也終於被新鮮的氧分子激活了。“沒聽到就算了。”她別過頭去。
謝林森高興地側麵環抱住她,雙手在她胸前摩挲。楊沫一手打掉他的手,“你幹什麼?”
“我要摸摸看你的心,讓它告訴我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心話。”謝林森低聲說,“老婆,答應我,咱別鬧了,好好過日子行嗎?”
“好好過日子。”楊沫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謝林森口中說出,她又轉過頭,與他四目相對,直到流下淚來。
“老公。”她哽咽著。
“老婆。”他吻住她的淚。
……
就這樣吧,這樣就夠了,又何必想那麼多呢?有人說生活是方的,總有人站在你對麵的那一條邊。
也有人說生活其實是圓的,因為你再糾結再苦思再權衡再比對,也不過是站在不同的圓周點上觀望圓心,其實距離還不都一樣。
後來楊沫偷偷地問了她媽媽,問她爸爸有沒有對她媽媽說過“我愛你”,她媽媽羞得滿臉通紅,笑道:“那種是電視劇裏才有的台詞,你爸哪會說呀?”
“那你怎麼知道他愛你對你好是真的?”楊沫問。
母親拉著女兒的手,粗糙的老繭劃過掌心,“傻孩子,你爸是有血有肉的人,媽還能看錯?一起過了這麼多年的日子,是不會騙人的。”
原來生活從不會欺騙人,隻會考驗人的心。
再後來有一天,謝林森和楊沫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是隻有楊沫在很專注地看著,也沒怎麼搭理一直貼在她身邊的謝林森。可他忽然把臉湊到她眼前2厘米的距離處認真地與她對視,欲言又止。
“你幹嗎?讓開點,擋住我了!”她伸出手去推他的頭。
他卻紋絲不動,表情嚴肅地問:“老婆,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甩掉我?我給你房子,答應娶你,還帶你去海邊,我到底哪裏不好?”
楊沫被他這麼突然正經八百的一問給問得愣住了,然後笑道:“現在你還問這個幹嗎?”
謝林森十分認真地說:“你別回避我的問題,這件事我已經糾結困惑很久了,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明白的講得通的答案。”
楊沫皺起眉,敢情這家夥電視劇沒看淨瞎想這些呢。於是像撫摸寵物一樣摸了摸他的頭,“放心,雖然你渾身是毛病,可我沒嫌棄你。”
謝林森一瞪眼,“你說反了吧?是我不嫌棄你還差不多!”
楊沫嘴角輕輕勾起,歪著頭看向被謝林森擋住的電視機,嘴裏碎碎念道:“你看你看,這集都演完了!”
謝林森回頭,果然電視裏已經播出了片尾曲。一個蒼涼又粗獷的男聲,卻唱著仿佛傾訴似的詞句。
——
多少人走著卻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著卻如同死去,
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
多少人笑著卻滿含淚滴。
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
誰明白生命已變為何物,
是否找個借口繼續苟活,
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
我該如何存在。
——
楊沫聽著那片尾曲,不知怎地眼眶竟有些濕潤。她伸出雙臂擁住了謝林森,“我拚了命地想要離開你,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存在?”
正文完。
【前妻情人後記】
今天是正文最後一章,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寫篇後記,跟一直追到最後的讀者親們說說話。
首先要謝謝大家對這篇文的關注,這是我來讀點兒的第一篇長篇,能收到這麼多讀者的點讚,感恩,鞠躬。這篇文挺短的,日更戰線拉得略長,大家能一直追到最後,不離不棄,確實挺感動的。
再來跟大家聊聊這篇文的創作初衷吧。其實不少讀者看到一半就已經發現了,這本書是不一樣的,與其他網上常見的總裁文不同。具體不同在什麼地方,或許在我講完我的初衷之後,你就會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