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我爸拉回家裏,我爸靠在椅子上,他當然不是真的瘋了,我爸讓我們趕緊收拾東西,他們不走我們走,造成這樣的局麵,也是他們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別人,我媽哭哭啼啼的收拾東西,可就在這個時候出事了。
我們村背靠深山,前麵環繞一條河,這條河將我們村與外界切斷,我們出村依靠的是河上一座古老的石橋,石橋的曆史誰也說不清,反正我們將它視為村裏的母親橋,當然從後山繞行也是可以的,問題是那得多走七八十裏陡峭的山路。
早上我媽收拾好東西,問我爸我們能去哪?我爸也是愁眉不展,確實我們能去哪裏?山裏依舊大霧彌漫,眾人倒沒覺得那裏不對勁,因為我們山裏每年冬天都起霧,可我總覺得今年這霧有些反常。
我們正猶豫著能去那的時候,洪學慌慌張張的跑來了,這人一出現準沒好事,我煩透了他,洪學撲到我爸麵前,我本想懟他幾句,可看他的樣子,我閉嘴了,我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急成這樣。
洪學捂著胸口,一口氣愣是上不來,憋得自己翻白眼,我爸趕緊給他倒了水,好一陣折騰,才算緩過來。
洪學抱著我爸說:“王師傅,出大事了。”
他也不說了,直接拉著我爸往他家方向跑去,眾人奇怪,也都跟著看熱鬧,到了洪學家,我們都傻了,洪學家住在村口,我們的母親橋離他家最近。
洪學指著母親橋大喊:“橋……橋塌了。”
王太爺慌張的跑過來,問怎麼回事,洪學哭喪著說:“我也不知道,早上起來就是這樣,昨晚一夜也沒聽見聲響。”
母親橋塌了,對於我們村來說,這可比死了人還要嚴重的多,霧越來越大,河對岸的霧如同一道牆,將我們村與對麵的山隔離開來。
我爸喃喃自語:“怕是要出大事了。”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傳來一聲吼:“河裏有東西。”
我爸撥開人群,我跟在後麵,此時村裏的霧氣稍淡了一些,河麵上確實飄著個東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河裏漂著的像個人。
越漂越近,人群中發出近乎聲,果然是個人,那人麵朝水裏,隻露出背部,穿著一件藍色的棉襖,身後傳來女人的哭喊聲:“這不是我家小五嘛。”
王太爺讓人趕緊將人拖上來,果然是小五,他媽哭喊著跑過來,小五哥說他昨天就出門了,還以為他出村玩去了,誰想到淹死在河裏。
我爸安慰了小五媽,然後過了檢查屍體,我跟在後麵看著,小五臉色發紫,臉上還保持著恐懼之情,我爸輕輕的撥開小五的嘴巴,他的牙齒上沾滿了紅土,鼻孔裏也有。
我爸看了我一眼說道:“怕是死的蹊蹺啊,女娃子埋在哪裏?”
我說我不知道啊,王太公問:“怎麼?有問題?”
我爸跟他小聲的嘟嘟幾句,王太公便讓眾人散去,太公德高望重,說話比村長都有用,眾人散去了,隻留下我父子與小五家人,當然王太公也在。
我爸說:“小五的嘴裏與鼻孔裏都是紅土,如果我沒猜錯,那女娃子就埋在紅土坡吧?而且棺材上山的時候,小五抬的是前方第一位?”
這可真是奇了,我雖然不知道藍澄葬在什麼地方,但是他們抬棺材的順序我是知道的,小五確實是抬在前方第一位的,而王太公也證實藍澄確實葬在了紅土坡,因為那地方一年四季曬不到太陽,傳說是山鬼的領地,記得好多年前村裏還在那裏建了個山鬼廟。
我對我爸更加佩服,王太公也對我連連豎起大拇指,連連稱神,隻不過我爸一臉憂愁,那還在乎這些。
我爸讓人幫忙將小五的屍體弄回去,鄉親們幫忙將料理後事,我爸專門找了太公,下葬藍澄絕對是個大錯誤,她怨氣未了,怎可這麼草草下葬?而且還葬在紅土坡這個極凶之地,小五的死絕非偶然。
王太公嚇得臉發白,活到這麼大歲數,一直也沒做什麼對不起鄉親的事,誰想到老了,還通了這麼大的簍子,一口氣沒上來,病倒在床了。
這個爛攤子又落到我父子的頭上,我爸讓我將那幾個抬棺材的人給找來,抬棺材的有八個人,除去死去的小五還有七個人,我爸告訴他們小五死的蹊蹺,他們幾個抬棺材的怕是染了不幹淨的東西,所以今天午時時分,我們得去一趟紅土坡求藍澄放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