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早幫紅蕪偷偷翻牆出去找她父親,現在紅蕪回來了,那她父親肯定也知道她在這裏的遭遇,很快就會來救她了。
“小姐……”紅蕪低低的聲音打斷了段綺雲的幻想,她沉著性子聽紅蕪繼續說下去,說說她父親什麼時候來接她,什麼時候帶她回去……
“奴婢見到了老爺,可今日……段府在辦喜宴……老爺他……不願來……”
喜宴?
段綺雲有些詫異,她就是段家唯一的女兒,她出嫁後哪裏還有喜宴?
“是表小姐,哦,不對,是大小姐和……齊公子。”
段綺雲腦袋一懵,她扯著嘴角笑笑,輕聲道:“你逗我玩兒呢吧,表姐不是我表姐嗎,怎麼就成了大小姐了,還有齊君瀚……”
一提到這個名字,段綺雲就覺得心頭一痛,他本來是她的未婚夫的,可因為她被人扒去衣服丟到酒樓,身子被無數人看遍 從此名聲盡毀,這門親事就此做罷,她也隻能被發嫁給如今這個變態。
紅蕪終於繃不住了,聲嘶力竭地哭道:“小姐!他們都是一群賤人!姨太太早與老爺有私情,雲嘉月就是他們的私生女!他們合起夥兒來謀劃了那件事毀了你名聲,又害死了太太,如今才好大大方方地操辦婚事!都是臭不要臉的狗男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段綺雲已經聽不清紅蕪還說了什麼,腦子裏亂哄哄的,隻是搖頭,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明明姨母和表姐之前對她很好的,怎麼會這麼做,還有齊君瀚,那件事怎麼會是他一手操辦的……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糾纏打鬥的聲音打斷了段綺雲的思索,她分辨出似乎有男人的咒罵和紅蕪的怒斥。
段綺雲忙透著門縫往外望去:“做什麼!你們做什麼!”
“小姐……!”
隨著一聲悶響,紅蕪的聲音戛然而止。
段綺雲有種不好的預感,死命地拍著門要門外的人不許亂動,卻隻得到幾句冰涼的奚落:“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這家的主母啊,不過的是萬人可睡的蕩婦,還敢命令我們。”
“就是,也不怕告訴你,我們就是接到段家的消息要處置你們,先是這個臭丫頭,馬上就輪到你了,急什麼。”
聽著門外漸漸遠去的嘻嘻哈哈,段綺雲一顆心徹底落到了冰窖,她瘋了似地撲在門上捶打,卻再沒有半點回應,劇烈的動作使本來已經止血的傷口又崩開,鮮血似決堤一般從下身湧出。
段綺雲臉色越來越白,捶打的力道也越來越小,下腹再次的痛苦終於讓她反應過來,她的孩子早就已經沒了,趴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眼前閉鎖的大門,她依舊還是顫巍巍地要去抓門,她恨啊,她好想出去,出去咬死所有的人,那一個個的,害她落得如此地步的人!
良久,鮮血淋漓的手終於無力的垂下。
大齊三十年六月,段家大小姐卒,死時渾身狼狽,豬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