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不能去的禁地(1 / 3)

不能去的禁地

某天下班的時候,專務先生突然來到我的住處,臉色陰沉地把一疊文件甩在我麵前的桌上質問我:“你想幹什麼?”

我認得那些文件,那是我投遞到其他部門的舉報資料。上個禮拜我筆錄了好幾位相似的死者,確切地說他們應該叫受害者,害死他們的是同一個狂暴的厲鬼。

鬼居然害人!這還得了!雖然我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但實在氣憤不過,就立即向相關的部門投遞了資料,希望有人能去處理一下那個在人間為非作歹的壞蛋。

我覺得自己做得很對啊,完成自己本職工作的同時,還能協助其他部門。但是看專務的表情,今天他來肯定不是嘉獎我的。我實在猜不到他的想法,隻好一肚子委屈地問:“我舉報得不對嗎?”

“你這就好比是寫垃圾郵件給國家總理說你在公車上被偷了錢包一樣!”

專務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不過更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對我犧牲休息時間、加班加點寫成的舉報材料的形容。

“你沒搞錯吧?鬼害死人呢!怎麼是垃圾郵件?”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對這個我平時視為偶像的專務大聲地吼回去。

也不知道有幾百年沒有人像我這樣大聲地吼過他了,專務先生的臉一下子漲得鐵青,好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整個房間的空氣足足凝固了五分鍾,專務才揉著太陽穴,做出一副好像我已經無藥可救的表情,說:“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每天要死多少人?在這裏‘死人’根本算不了什麼事。至於鬼害人,你首先要明白。人不比鬼來得高貴。人害人也好,鬼害人也好,人害鬼也好,我們都是一視同仁。這種事有專門的部門按部就班地處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要越權幹涉。”

專務對我說完這些之後,就想往外走。可走出兩步,他突然又折回來掏出一塊餅幹給我,說:“是我不對,你才來地府沒多久,我不應該對你期待太多的。這件事該怪我!”

專務說完就帶著他專有的淡淡的紅茶味消失在門外,隻留下我一個人眼淚汪汪地站在原地。

真沒想到專務在這件事上竟然會這麼不通情理,這麼不帥氣,竟然對我橫加指責。

還給我餅幹呢!以為是哄小孩子啊?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很不開心,反複思考著材料裏記錄的案例。

其中有個事件是這樣的……

“可惡!”小趙用力地握著方向盤。

“沒關係,他跑不遠的。”事實上,我也覺得再也看不到他了。大雨仍不斷地下著,透過擋風玻璃,外麵一片漆黑,在兩條車燈的照射下似乎更顯得無助,隻有雨刷不斷地左右刷著。我低下頭,第一次感到如此挫敗,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就連老天也不幫我們。

忽然小趙憤怒地一拳打破了車窗,雨毫不留情地打進來,混著一點點血絲。

……

自從在原派出所被降級後,我和小趙都消極了好一陣子,現在被調到了這個派出所,全所不過七個人,每天扣掉輪休的、偷懶的,能剩下的有三個人就很不錯了。

“笑琥!你現在在做什麼?”我的頂頭上司張叔,六十歲了還不退休,什麼都愛學人。聽小趙這樣叫我,他也一定要這樣叫,偏偏發音又不標準,什麼“笑琥”嘛,真難聽!

“張叔,我現在沒在做什麼,晚上十點要去巡邏。”我沒好氣地回答,一定又是要找我下棋了,有什麼好玩的?我每次都輸,難道他每次勝過我就會覺得很快樂嗎?

“那正好!陪我下兩盤,看看你有沒有進步!”他一邊說一邊就端出了棋盤,也沒有征求我的同意。

“好。”我心裏暗暗決定,下次我回去一定要弄一套“決戰中國象棋”的電腦遊戲給他玩,反正所裏的電腦閑著也是閑著,不然每次都會找我。勉勉強強玩了一盤,心裏正盤算著要如何脫身,突然一個農民打扮的人跑了進來,十分慌張地說不清楚話:“警,警察同,同誌,有死,死人啦,死人啦……”

張叔一聽馬上就叫:“小趙!小趙!”

我小聲地推推他:“張叔,小趙去釣魚了。”剛剛他批準小趙去的,現在又在叫。

我熟練地把那個人帶到辦公桌前,倒杯茶給他,要他慢慢說 。

“死人?人死了沒?在哪裏?怎麼死的?”我慢慢地拿出紙和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全順利……你真忘了?我們還一起喝過酒,就在那個小酒店,你忘了?上次跟我姐夫,還有那個……”

我急忙打斷他的話:“哦,我知道了啦,想起來了,你說哪裏有死人?在哪裏?”誰會記得那麼多人,讓張叔聽到了也不太好。

“在那個,我也不會說,就是那個……那邊本來修建一個公園,後來蓋到一半,忽然不蓋了……”

我側著頭想了一下:“張叔,那裏好像不是我們的管區,是芙蓉所的。”

“我們的管區隻到瀟湘鄉而己,再過去就不是了,應該是算芙蓉鄉的。”張叔點點說,“那裏不是我們的。”

公園的選址就是一個叫迷森山莊的地方,蓋到一半就沒下文了。不過,迷森山莊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山莊再往下走就是一條不大不小的溪,腹地也很大,很適合作為露營的地點。幾年前那裏被一家公司接手,開發成一個露營區,車子可以直接開進去,生意不錯,每到夏天更是人潮不斷。

“那現在是不是叫芙蓉鄉的過去一下?”我拿起電話,直接就撥號過去。

通知完後,我用盡辦法才將這個全順利送走,他的廢話真多。在我們轄區內的北宜公路上,最常見的就是車禍,尤其是星期日晚上酒後駕車的特別多。而車禍正是我們最討厭的,要找家屬,還要送醫院,常常就是一個晚上給他了,休息?想都別想!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趙回來了,他上班從來不準時,不過吃飯可是絕不會缺席 。

“聽說山裏麵死人了是不是?”小趙問。

“好像是。又不是我們的管區,管他們那麼多!”我大口地吃著飯 。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響了,張叔跑進來便說:“笑琥,小趙,所長叫你們兩個去支援芙蓉鄉派出所,現在就去!”

我勉強吞下一口飯:“有沒有搞錯?關我們所什麼事?”

“不知道,王所長說你們從刑警大隊調過來的比較懂,他們那邊都是剛從警校畢業出來的,沒有經驗,不會處理。”張叔端著飯邊吃邊說。

“我知道了!我們這就去。”我穿上製服就和小趙出門了。

我打開警示燈,加足馬力往前衝去,別以為會有多快,這部老爺車能開到八十碼就算不錯了!

在北宜公路上,常常有一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例如:開車開到一半會熄火,有時則是車燈不亮,再不然就是冥紙貼滿了擋風玻璃,要用雨刷才能刷開,不過很多人也見怪不怪,不把它當一回事。

“小琥!小心有人!”小趙知道我近視三百多度,又不戴眼鏡。

“喂!你站在路中間不要命啦?”我踩下刹車,一看原來也是同事,穿著製服,不認識的。

“警官,請問有什麼事?”在警界中,看到不認識的同事都會叫一聲警官,表示客氣。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不是瀟湘鄉派出所的?”其中一個這樣問我們。

“對的,什麼事?”小趙看看他們,奇怪他們為什麼要攔下我們?

“我們所長正在裏麵等你們,要我們在路上等。” 這個警察看起來就是一副新手的樣子。

我把車停好,下車問:“警官,這裏發生車禍了嗎?”

他搖搖頭,說:“不是!好像是刑事案件。”

刑事案件?我急忙摸摸胸前的符,它還在,不僅這條公路邪邪的,經常出事,而且這個地方也會經常出事,雖然我到現在還沒遇到。我叫了小趙一聲,就往他們說的方向走去。

“兩位警官,你們自己要小心一點,這裏從我來到現在已經死了……”其中一個警察叫住我,另一個警察推推他示意他別再說下去。

“沒什麼,你們自己小心一點,有空再聊!”另一個急急接口,話中之意我馬上明白過來,這裏不適合說,回去再說。

“嗯,我知道了,回去再找你們喝茶。”我向他們點點頭。

這個地方本來是要建一個公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停止了修建。有一條小路,要走約二十分鍾才能到出事的二樓洋房。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昏昏沉沉的。

“小琥,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人在說話?”小趙拉拉我的手,悄悄地對我說。

“嗯。別說太多話。”我想這地方一定有問題。

到了門口,我向他們所長敬個禮,這位所長向我們點點頭說:“小趙,小琥,這位是新來的徐新城警官,下個月要接替我的職位。這個案件,我們這邊由他帶隊。你們比較有經驗,和他配合一下,我隻是帶他過來,我有點事,就先走了。”

山中的天色暗得很快,這時已經看不清四周了,這個徐新城警官十分臭屁地說:“你們兩個,去打開裏麵的燈!”

這種話相信就算是我們所長也不會這樣對我們說,這擺明是要用官來壓我們!雖然心中很不爽他的行為,但是我和小趙還是進去裏麵,好不容易找到開關打開燈,還好還會亮,燈一亮這個徐新城就帶著另外二個警員進來了。

什麼叫老警察?那就是絕不會第一眼看案發現場的!特別是凶案。 我和小趙都麵向著牆聽到他們的驚呼聲後才轉過身來。雖然已經緩衝了幾分鍾,但是當我真正看到時,還是忍不住雙腳發抖。

一個女的,全身****著,身上沒有一點外傷。隻有脖子上有一攤黑色的血跡,死者居然沒有頭!我一句話都不敢說,大氣也不敢出。說實在的,我都不會去看第二眼。

“各位同學,有些事不是迷信,幹這行就有這行的行規。如果遇到凶案,千萬不要說出任何可憐他的話,也不要說要為他報仇,更不可以用言語來說這個人如何如何。你不要保證一定破案,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想,就當是看電影,照規定做就對了!”

我和小趙是同一所警校畢業,同一個老師教的,每次碰到這種案件,我都會想起教官說的這一段話,相信小趙也是一樣。

“喲,這女的身材倒是不錯,喂,你們說是不是?”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徐新城警官說出這種話沒有人敢搭腔。他一麵說,一麵用腳去踢這具屍體,我急忙說:“警官!法醫沒來之前,誰都不可以動屍體!”

我話還沒說完,徐新城警官一下轉過身來指著我:“我不用你們這些警校的來告訴我怎麼做!現在是我做主!我說怎樣是怎樣,你們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