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死亡。
接下來的幾天,我心如死灰。我不知道我即將麵對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我所謂的學生是什麼,更不知道這間學校隱藏著什麼。我在等待什麼?死亡嗎?
第四天,我平靜地將課上完,然後看著他們收拾好書包,魚貫而出。我發現,每次都是周文博走在最後。
在淩晨四點的時候,我和夜菲走進了那座寢室一般的大樓。陰森的樓道中,我們沒有點蠟燭,隻是手拉著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我們決定一定要找出事實的真相。這是我們能夠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忽然,我感覺到了一陣冰冷的氣息來臨,心中凜然一驚,馬上貼著牆壁而立。果然,一陣腳步聲慢慢走近,然後又慢慢走遠,而我再次驚恐地發覺,發出腳步聲的人,沒有呼吸。
我緊緊地拉住了夜菲的手。我們停留了許久,才鼓起勇氣繼續向前走。走了很久,我們才來到一個個類似宿舍的門邊。門上都掛著班級的名稱。我們找到了我所帶的班級的門。
小心地看著四下無人,我往裏麵一看,什麼異常的情況都沒有發現,學生們都在裏麵熟睡著。
忽然,我聽到了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
回過頭來,隻見周文博用那張慘白的臉麵對著我說道:“老師,你的好奇心太重了……”然後,讓我想尖叫的事情發生了,他的雙眼流出了血,而在他的身後,是一群鬼魅一樣低垂著頭的學生。
夜菲發出一聲尖叫,暈了過去。
越來越多的學生四麵八方聚集過來,他們都低垂著頭。隻有腳步聲,沒有呼吸。
這時,忽然學生們讓出一條路來,從中走出一個臉色鐵青的瘦瘦的學生。
胸前的校牌上寫著兩個字:羅明暉。 就是那個一直沒有來上課的學生。看著他的臉,我想起了老羅那張幹瘦的臉,想必是父子吧。
羅明暉冷冷地看著我和我懷裏夜菲,忽然開口:“老規矩,隻能活一個。”學生們慢慢地圍了上來。這時,他們近得我都能夠聞到他們身上的腐臭味。
我默默地閉上眼睛,說:“選我吧,放過夜菲。”
一雙雙手將我和夜菲拖開。那些手中間,有的像枯骨一樣,有的則是腐爛的。隻是在那個時候,我的心裏已經一片平靜。夜菲,我希望你能夠活下去。
……
“夜菲!夜菲!”當我以為我的人生已經結束的時候,我醒了過來。摸摸自己的心髒,依然在跳動。我仍是溫熱的。
看看表,已經是第八天的正午,我昏迷了三天三夜。隻是,夜菲已經不知去向。
我直接走進老羅的辦公室,他正坐在沙發上等我。
他開口說:“我知道你會來。”
我問道:“你是人是鬼?夜菲在哪裏?還活著嗎?”
他忽然大笑起來,笑過後用依然陰森的眼睛看著我,說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情,等你上完十天的課後,自然都會知道。因為到那時,一切都會揭曉。”
這天晚上。我戴上了一副能夠使我看不到一切東西的隱形眼鏡。就像付敏一樣,我成為了一個不是瞎子的瞎子。
我聞到了一陣陣腐臭味從我身邊飄過,依然是隻有腳步聲沒有呼吸。它們已經不用在我麵前用障眼法了,全都露出了原形。
隻是,我現在是個瞎子。
就這樣我壓下了全部的恐懼上完了第十天的課。
最後一節課上完後,我取出隱形眼鏡,看到了所有的學生都和我預料的一般,是行屍走肉。他們向我鞠了一躬,然後,化成了一攤攤膿水,彙聚到了一起。最後,都消失不見了。
我走出了校園,校門敞開著,門前放著一個黑包,裏麵裝著厚厚的一遝錢——十萬。
就為了這個,多少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歎息著。突然,我察覺到一個身影停在了我的麵前,我抬起頭來,是付敏。她靜靜地站在那裏。
我們相對無言。
回過頭來,我並沒有看見長雅學院,隻看到一座陰森的墓園。門口豎著一塊牌子:長雅墓園。旁邊有簡介:1998年因食物中毒,全校師生無一幸存。
下麵是長長的名單和相片,有老羅、羅明暉、周文博、文靜,還有那四位失蹤的老師……我還看見了一張熟悉的笑臉,那是……夜菲……
我驚恐地回過頭來,付敏已經不見了。在我的背後,最後的一排人名裏,赫然有著兩個名字:付敏,袁野。
一陣大風吹過,陰氣沉沉。我打開那個裝著十萬塊的黑色皮包,漫天的紙錢亂飄。 我終於記起來了。
我的名字,是袁野……也許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我忘記了太多事情。現在我想起來了,在那場事故中我也未能幸免。其實我們早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