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是有名的老饕,雖然他不以這個身份為榮,但被他吃過的館子,的確是更加有名了。
所謂名人效應不錯如此。
誰讓老白身份不凡,他不僅是一名饕客,更是先帝時受封的王爺,乃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先帝奪位時,他人還小,自然是沒機會參與其中。
當今天子繼位時,他人也恰好不在京城。因此,皇宮內血流成河的情形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和武王相似,這位也是個閑散王爺。
要說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老白是前朝的王,而武王則是天子唯一的胞弟。
老白的身份尊貴,所到之處都被當做貴賓接待。比起武王寄情於山水的恬淡性格不同,老白為人性格多少有些火爆。
可雖火爆,又不得罪人,這就是老白的為人之道。每次發火後,還要被人讚一聲仗義、直爽,就知道他這人的人緣有多好。
老白已經很久沒來西京了。
說起來,還得從去歲的一場風寒說起。他是前朝的王,是當今天子的叔叔,年紀也不小了。當今天子也有六旬,而老白已是耄耋之年。
雖說精神矍鑠,頭發烏黑,可到底身體自然的衰老無法阻止。一場風寒後,身子骨便大不如從前了。他的那些子子孫孫們實在憂心,便讓他在家中好好休養。
等他終於可以出院子,已是入了春。聽到大街小巷吵鬧,才知道原來西狄又發動戰爭,並且大軍已然連奪西延數座城池。
他一個閑散王爺,自然不用上朝,對國家也沒什麼大貢獻。老白唯一能做的事兒,便是捐銀子,好讓那些受戰爭所苦的百姓能夠吃上飯。
易子而食的畫麵他實在不想看到,索性這個國家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昔日掛印離去的戰神,如今歸來帶著虎威軍力挫西狄軍。
老白心情一好,連肘子都多吃了一個。
為了慶祝,他還派人偷偷買了那個叫什麼軍糧的。
味道竟是出奇的好,讓他戀戀不忘有些想去參軍。
好在這個念頭還沒表露,虎威軍就打了勝仗。
可家裏的不肖子孫還是不許他出門,說外麵風大,讓他好好休養。
他這身子骨啊,他自己清楚。可家人不讓他出門,他也是半點脾氣都沒有。除了每日唉聲歎氣,也就隻能折騰著下人給他買些好吃的。
後來就出來個什麼雜誌和報紙的,成了老白的新愛好。有了這兩件兒,他也不惦記著往外跑了。
家人們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不用擔心自家老祖宗因為跑出去玩,再不小心摔了碰了的。
可這口氣鬆的太早,《西延周報》出了個美食專欄,專門對西京的美食進行了詳盡的報道。
小到路邊的一個賣炊餅的,大到三層樓的大酒樓。
老白指著那家炊餅店,一臉喜氣洋洋的說:“當年我還去吃過,逢人就說這家的炊餅好吃。這麼多年沒去吃,也不知道攤子怎麼樣了。”
他細細看著報紙,嘀咕著又有哪家新店,一茗居就是這時候映入了他的眼簾,徹底的蒙蔽了老白的心神。
他說什麼也要去吃,不給吃便說子孫們不孝。一番折騰,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氣得小輩們不住的埋怨《西延周報》,說寫什麼不好,偏要寫個美食,不正是正中老祖宗的下懷嘛。
按理說老白在京城有名氣,一茗居的名字也輪不到看了報紙才能進了他的耳朵。
隻因為家人們擔心老白每日在外麵吃,回頭遇到個不幹淨的小店再吃壞了肚子,便私下裏找了那些熟人,請求他們不要給老白介紹什麼好吃的館子。
至於一茗居,雖是有名,但也沒到太有名的地步。
如那些自持身份,覺得一茗居和福來居,一品樓之流根本無法相比的人,自然是不肯去吃的。
如果沒有這次的報紙專欄,知道的人也不會那麼多。
秦湘是個擅長寫美食的人,她閑來無事便會妙語如珠的描述各種美食。
美食專欄隻是個實驗性的做法,為的是在一些正經的館子裏摻入一些不注水的廣告。
雖然如今的報紙已經有了名氣,可前來做廣告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西延周報》隻靠賣掉的數量賺銀子,這一點是遠遠不夠的。要是長此以往下去,遲早要入不敷出。
報紙還沒有對外約稿,刊登的稿件有限,也暫時緩解了一下報社的財政危機。但報紙要想發展下去,勢必要多元化,吃老本是不可取的。
秦湘提出的美食專欄隻是一個實驗,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雖時事和民生感興趣。
就像流行於網絡時代的網絡文學,在一開始的快節奏爽文大環境下,漸漸催生了如宅鬥、宮鬥,如霸總。雖然上述都可以歸為爽文類,但描寫的層次下,又讓它們看著不是那麼明明白白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