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啊……是他太年輕,以至於看走了眼,已然忘記了這之中的細碎暗線。
“我明白了。”他說:“接下來,便是去見一見那位秦夫人了。”
周徹想得好,卻不知周家主的手下想的更美。中秋節沒有機會下手,因此中秋節一過,便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而金千,作為拿了銀子,卻沒能成事的叛徒,理所當然成為了這夥人要報複的第一個對象。
韓府,秦湘得知了消息,倒未見多少慌張。
她早已派了手下去了七裏巷保護金千的家人,就連三禾記的周圍也埋伏有暗樁,隻等周家人上鉤。
秦湘可不管這些人究竟叫什麼,又是不是都姓周,但凡為周家人做事的,便和他們是一丘之貉。
一棒子打死一船人,秦湘可是做的很熟練。
畢竟護短這件事,她擅長啊。
……
周老三本來不叫這個名字,他也不姓周。他是周家的打手,專門負責處理一下肮髒事。至於他叫什麼,也沒人關心。因為大家隻叫他——周老三。
他已經盯著金家有段日子了,自從他跟著周滿來到京城,也有十五年了。這期間,他做盡了無數醜惡的事來維持周滿表麵風光。
“老大。”手下說。
“姓金的小子好久都沒回家了,周圍人也沒見過他,咱們是不是……”
周老三看了眼金家緊閉的大門,嗬嗬冷笑:“他一直躲在三禾記,估計是以為隻要這樣,咱們就不敢動手了。我還沒聽過有誰拿了銀子又不辦事的,這小子挺有種。待會兒,你們就……”
深夜,金家人已經陷入了酣睡,根本不知道危險正在靠近。
緊閉的大門依舊緊閉,一道道黑影越過低矮的院牆。
周老三看著黑暗中的火光,勾了勾唇。
拿金家人威脅金千替他們做事已經沒有必要,錯過了最佳時機,再等就是了。至於金千,這個叛徒,必須處置了。
秋天幹燥,有個小火星就容易點燃房屋,每年城中都有人家因為不小心落了火星在家裏,導致引燃房屋的慘劇。
“唉,在睡夢中死去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吧。”
周老三拍了拍靛藍的袍子,等待著手下人親自送金家人上路。
他等待著,等……
不對!
多年的經驗,讓他警覺起來。
這周圍太靜了。
七裏巷是城中的貧民區,周圍住了許多貧苦百姓。可到了夜晚,也不敢任何聲音都沒有。不僅沒有人聲,竟連犬吠都不聞。
不好!中計了!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當即決定放棄金家。
周老三剛抬起步子,一道冷箭擦著他的耳朵深深的射進牆裏。
“這位兄台,長夜漫漫你可要小心摔倒啊。”
刀光,劍影,人聲,呼喝,慘叫,鮮血……
直到慘叫化作重重的喘息,由喉間擠出的悲鳴下,是一道道被捆好的黑影。
陳五六打了個哈欠,刀背拍在周老三的麵頰上,“差點讓你小子給跑了,幸好我早有準備。”
周老三忿恨的瞪了他一眼,牙關緊咬。
陳五六瞥了他一眼,笑了:“你不會是想著服毒自盡吧?兄弟們已經搜過了,你身上沒有攜帶毒藥。何況隻是來殺一戶普通百姓,倒也不至於把自己當死士。”
他也不說以周家的背影,還真不夠資格豢養死士。
就這叫周老三的武功的確不錯,可都是從外麵學來的雜活,看著挺唬人,盡是些歪門邪道的。但要真的對上高手,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你想咬舌自盡?哥哥我告訴你吧,咬舌自盡可死不了人。即便你用盡力氣咬斷自己的舌根,除了感受一陣劇痛,就是汩汩湧動的鮮血。這種情形下,你隻能血流而亡,不會立即死去。你會在痛苦中掙紮,最快也要一刻鍾才會死去。這期間,你也許會看到勾魂使,也許會後悔這輩子做盡的壞事……”
周老三被陳五六低沉的聲音說的幾乎崩潰,哪怕被帶到秦湘麵前,也依舊沒能回神。
秦湘夜裏被吵醒,這會兒還有些渴睡。一看周老三這德行,下意識看向陳五六。
陳五六一攤手,表示無辜:“屬下隻是把夫人教的給他解釋了一番,絕對沒動刑,最多是口頭上威脅了下。”
陳五六以前雖然是禁軍,可什麼手段沒見過。周老三要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也罷,可他隻是周家的一條走狗。區區一個周家,還不值得周老三為他們拚盡性命。
沒人想死,就算行將就木的老者,也盼望著能多活一息。何況,周老三年輕力壯,還有幾十年好活。
“金家已經被控製住了,夫人盡管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