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麵麵相覷,這周曼曼身上雖然冒煙了但是卻不是濃濃的白煙,而且她似乎並沒有什麼事,身上也沒有發出嗤嗤的聲音。
一向有一說一的王老漢看不下去,他跳出來說:“這黑狗血是剛放的,上本來就有熱乎氣兒,潑到你身上給燈光這麼一打看上去也像冒煙!”
“難道這女人不是鬼?可是她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樣啊!”有村婦說道。
“要我說她根本不是鬼,楊浩那孩子不是說過嘛,人家是命大,從車裏摔出來掛懸崖上了,都已經是什麼時代了,咱們村難道還要不明不白地整死個人不成!”王老漢有意無意地瞥向村長,誰都看出來他有些怕村長,但他還是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了。
李富貴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王老漢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不說就不說……”王老漢嘟囔了一句,一臉的不服氣,他看向郭瞎子說道:“老瞎子,黑狗血既然沒應驗,你倒是說說這閨女是不是鬼哪?”
“這……”郭瞎子皺著眉頭看向村長。“雖然這女人身上有股莫名的陰氣,但是黑狗血沒有對她產生任何反應,也許她真是命不該絕。”
“也許?”李富貴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郭瞎子。“郭先生自己說這女人是女鬼,現在又如此不堅定自己的立場,你還真當明月村是你家的了嗎?”
“村長說笑了,郭某不敢。”郭瞎子麵色難堪,他雖然在浮屠嶺的威望很大,但是若在明月村,和李富貴比起來,他倒是還差了一截。
以前,李富貴可是個狠人,做事也雷厲風行,整個浮屠鎮都沒有不怕他的。
李富貴哼了一聲,掃向眾人說道:“古有訓誡,養鬼為禍,雖然黑狗血沒有反應,但這個女人既是後山公交車墜崖案中的女司機,百米高的山崖墜下來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明月村幾十年來的安寧得之不易,任何可能破壞村子安寧的因素都應該被抹殺,哪怕是也許也不行!”
李富貴的話讓眾人議論紛紛,明月村的村民們雖然愚,卻並不是蠢,他們之所以要燒死周曼曼是因為怕周曼曼是鬼,並不是想要濫殺無辜,而身為風水先生的郭瞎子都說了周曼曼也許不是鬼,因為黑狗血根本沒半點反應,可李富貴還是執意要燒死周曼曼,絕了任何女鬼禍村的可能。無論周曼曼是不是鬼,一把火過後她就得化成飛灰。
沒人敢站出來反對李富貴,在浮屠鎮,再野的混混看見李富貴也得夾著尾巴做人。
李富貴接過一名大漢手裏的火把走向被綁在定風樁上的周曼曼,周曼曼抬起頭,她此時全身淋滿狗血,看起來真如鬼魅,她看著李富貴眼神充滿仇恨地說:“雖然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發誓。”
“你做不成了。”李富貴說著就要將手中的火把扔向周曼曼腳下的柴火。
而在人群中的我早已經忍無可忍,他們這樣對一個弱女子動私行要是警察都不管的話,我殺了李富貴憑什麼來管我?
我衝到李富貴的身後,一刀砍向李富貴的頭頂,然而讓人無法預料的是,李富貴的腦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他準確無誤地用手中的火把打中我的手腕,鋼刀應聲而落,李富貴的另一隻手猛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麵對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時會產生深深的無力感,我自問和同齡人比隻要對方不是體育尖子生那樣的體格,自己還沒怕過誰,可李富貴捏著我卻像捏一隻小雞一樣。
他當著全村人的麵把我拎了起來。
“你是想死?”李富貴聲音森冷地問道。
我被李富貴掐得說不出話來,兩隻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胳膊,幾個人低聲下氣地為我求情,尤其是老一輩的人。
“富貴啊,外村的人要是禍害咱們村子你燒死也就罷了,可楊浩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的人品德行我們看在眼裏,放在古代,他就是村子裏唯一的秀才,你不能動他。”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被人攙扶著走來,他是我們村唯一一個活過100歲的老壽星,在村子裏麵,人人都叫他老太爺。
但李富貴看到老太爺來了並沒有放過我的意思,他陰沉著臉說道:“老太爺,咱們村子當年的預言你不是不知道,有一天它會被一個外來的人滅了村,這件事本來也許是子虛烏有的,但是二十年前那個年輕人的手段你也看見了,他也說了同樣的預言,明月村甚至包括浮屠嶺都會被滅絕。”
老太爺咳嗽了一聲說道:“話是不假,但是你忘了,那個年輕人是楊浩他爸,難道你要殺他兒子嗎?”
“就是,楊老弟當年是走了,可不是死了。”王老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道,他的眼神中盡是對他口中楊老弟的尊敬。
李富貴哼了一聲,將我鬆開,我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險些斷氣。
“就你這樣的貨色,來多少我捏死多少,吃裏扒外,不知深淺的東西。”李富貴看也不看我也一眼,手中的火把扔向定風樁下方的幹柴堆。
“李富貴,你動私行殺人,我救不了人是我沒本事,但是今天這事兒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攥著拳頭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