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你——”
白曄剛開口,鳳瑾已然出手,她雙目赤紅,周身氣勢暴漲,陰使們紛紛被她強大的靈力震碎,冰天雪地間,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白曄眸光一暗,立即攻向她,鳳瑾唇邊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白曄暗道不好,浮光掠影之間,一個陰使被鳳瑾抓在身前,擋住白曄的攻擊。
白曄下意識的收住攻勢,隻那麼一瞬,鳳瑾飛掠而止,纖長的食指快如閃電般點向他的神庭穴。
那是他的死穴,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弱點,知道的,唯她一人。
鳳瑾唇邊的冷笑擴大,就在即將擊中他的神庭穴時,不知為何,她的動作頓了一頓,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言的情愫。
千鈞一發之際,白曄墨黑的瞳仁化為重瞳,妖異詭譎,鳳瑾一驚,下意識的後退,她太了解他了,當他深不可測的靈力爆發時,那雙瞳仁便會化為重瞳,知道這個秘密的,也隻有她一人。
一枚鎖靈釘狠狠釘入她的琵琶骨,隨後化為無形,鑽入她的骨血之中。
鎖靈釘,伏魔鏈,都是當初為了圍捕她而特意打造的。
鎖靈釘,顧名思義是鎖住她強大至極的靈力,隻要動用靈力,就會被靈力反噬,輕則重傷,重則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鮮血噴湧而出,濺在白曄的青衣上,白曄收回靈力,重瞳恢複如常。
鳳瑾踉蹌著後退,雙目赤紅,妖冶邪獰,白發迎風狂舞,她看著他,悲憤至極,“第二次!白曄,第二次了!你竟狠心絕情至此!非要逼我魂飛魄散,永不超生才滿意嗎?”
白曄望著她,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第二次,她對他手下留情,可他卻親手將鎖靈釘釘入她的琵琶骨。
第一次,是三百年前圍捕她時,她不忍心傷他,最終被他一枚鎖靈釘釘入琵琶骨,淪為階下囚,被囚禁在這冰冷刺骨的無盡冰牢整整三百年。
那這一次呢?她會落得什麼下場?再被囚禁三百年嗎?不!她不願意!
鳳瑾眼裏的紅光更甚,眼角竟滲出一滴血淚來。
是後悔,還是悲傷,痛苦?亦或兼而有之?
她不知道。
她與他本是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可最終,最深愛的男人和最親的妹妹聯手背叛她,眾叛親離,她被硬生生逼成了魔。
鳳瑾站直身體,寒潭般的眼睛望著他,“我那妹妹還好嗎?”
“她很好。”
“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上一次知道他們的消息還是三百年前,她聽說妹妹懷孕了,激憤之下暴露了行蹤,才被眾人圍捕,哦,對了,帶頭圍捕她的人,正是她最愛的男人,真是諷刺!
白曄默默的望著她,淡色的唇囁嚅著,似有千言萬語想跟她說,可又不能說,最終隻化作一聲歎息,“男孩。”
鳳瑾隻覺得本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又添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她以為她不會再痛了,可是,她錯了。
不過也無妨,她錯的又何止這一樁?最錯最錯的,便是愛上他。
她望著他,紅唇一勾,笑容諷刺,“恭喜。”
白曄怔怔的望著她,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言的情緒,他張了張唇,欲言又止,“抱歉。”
鳳瑾一怔,洶湧澎湃的痛楚如潮水漫過那顆千瘡百孔,傷痕累累的心。
抱歉?她需要的從來不是抱歉!更何況,三百年的煎熬,兩次釘入鎖靈釘,種種痛苦,絕望,怨恨,心碎,又豈是一句抱歉能抵消的?可笑!
她轉身離開,赤足踩在冰雪之中,她卻像感覺不到半分寒冷。
“鳳瑾,回來!”
鳳瑾慢慢回頭,看向無邊無際的冰天雪地,以及冰雪之中的那個男人。
她緩緩勾出一絲淺笑,風華絕代,顛倒眾生。
白曄怔住,待到看見她眼中的決絕之意,白曄臉色大變,大叫著‘阿瑾回來’朝她狂奔而去。
可一切終究太晚了。
鳳瑾一掌打在冰層之上,用盡全身靈力,將地麵擊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洞。
她看著他,眉眼間是落寞,疲憊,哀傷,與悲涼,更深更濃的是懊悔。
“阿瑾別去,你會魂飛魄散的——”
“魂飛魄散,也好過再被囚禁三百年!”
她彎唇一笑,眼角流下一滴淚,“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白曄,終究是我太癡了!”
話音剛落,她縱身一躍,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洞口之中。
“阿瑾——”
白曄發出一聲痛不欲生的嘶吼,他撲到洞口旁,目光發直的望著深幽冰冷的洞口。
不,不是你癡,是我錯了。
阿瑾,你等我!
白曄臉上露出一絲決然的微笑,不顧身後的驚呼聲,縱身跳入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