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石冠城堡(1 / 3)

夜幕籠罩落日平原,喧鬧的戰場已經平靜,篝火已經點燃,騎士們圍圈坐著,拍打著彼此身上的塵土,擦拭著戰刀上的血跡,或沉默或喧嘩,營地中的戰馬還在仰天長嘶。

我們距離落日平原南端的石冠城堡不足二十裏,已經沒有大規模的魔獸兵團和異獸來阻擋我們,前方的探子回報,石冠城堡前已經一馬平川,城堡中仍有大量魔獸戰士堅守。

疲倦的戰士們躺在篝火旁,跟隨騎士團的軍士們在清點從戰場上收集的各種武器和盔甲,戰馬在咀嚼著燕麥,整個騎士團在享受著惡戰後的片刻寧靜。

營地中時而隱約傳來悲痛的哭聲,營地外的曠野中響著呼嘯的風。

虎威騎士團落日平原第一戰,全軍陣亡騎士和隨軍軍士接近五千人,其中,左軍尤為慘烈,左軍指揮官大衛男爵陣亡,隨後代替指揮左軍的副指揮官丹頓騎士亦陣亡,多米特騎士陣亡,克勞斯騎士陣亡,艾爾嘉騎士陣亡,直至左軍騎士團全線崩潰,共計二十五名代理指揮官陣亡。

而左軍的兩千五百名騎士,撤回的不足五百騎。深夜,左軍餘部駐地傳來沙啞渾厚的歌聲,“勇士魂歸,男兒淚灑,風卷黃沙,日落平陽。”

聽著蒼茫中騎士們的吟唱,佇立在帳篷前的埃嘉淚水奪眶而出,四周的旌旗被吹的獵獵作響,篝火照耀著四周警戒的騎士,他們堅毅的側麵如同一尊尊大理石雕塑屹立著。

“開營門!我是埃莫理騎士。”營門外傳來湍急的馬蹄聲,一個遙遠的聲音竭力的喊道。

“開營門,是天藏騎士派出去的探馬騎士,快開營門!”隨後又有人大叫道。

一名我派出去的探子飛馬衝進了營地。

“報!”飛馳而來的騎士幾乎是滾落馬下,口吐白沫的戰馬被其他軍士拉到一旁,“埃斯蒙德伯爵的星狼騎士團,兩萬名騎士全軍覆沒!”

“什麼?”我大驚失色,“戰熊騎士團情況如何?”

“戰熊騎士團一萬五千名騎士被困,賈克斯伯爵派出的求援騎士就在後麵,馬上就到。”

埃斯蒙德伯爵的星狼騎士團和賈克斯伯爵的戰熊騎士團就是和我們虎威騎士團聯合攻擊石冠城堡的另兩隻省城騎士團,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個被全殲,另一個被圍困。

因為我騎士團準備次日攻克石冠城堡,所以聯係另外兩個騎士團,結果出現如此意想不到的情況。

這時,另一名全身血汙的輕騎士也衝進了營地,穿過密集的篝火,象隻無頭的蒼蠅一樣在營地中亂竄,戰馬從一叢一叢的篝火中間竄過,營地的寧靜立刻被打亂了,戰馬上的騎士聲嘶力竭的喊著,“中軍帳在哪裏?我找費爾南多伯爵,我是賈克斯伯爵的副官!”

狂奔的戰馬漫無目的的亂竄著,突然向著我的後軍大帳急撲而來,因為我的帳篷在後軍營地中最為醒目,而且我的四周站著數十名埃嘉的親兵,他們華麗的鎧甲尤為突出。

全身血汙的輕騎士摔落在我麵前,翻身爬起,單膝跪地,“伯爵閣下,我騎士團遭遇魔獸兵團,雙方鏖戰之時,基安馬斯家族的騎士團偷襲我騎士團後軍,我騎士團已經被分割成三隊,全軍被圍,危在旦夕。賈克斯伯爵命我來向伯爵求援,懇請伯爵火速增援。”

“雜碎!基安馬斯!”我才明白,為什麼埃斯蒙德伯爵的星狼騎士團兩萬名騎士居然都會全軍覆沒,我又想起了上次偷襲我的冷凝風,為什麼我碰到的都是這種貨色,我咬牙切齒的在心裏詛咒著。

為什麼現在的社會上有這麼多把互相的信任,對同伴的忠誠掛起來象婊子一樣賣的雜碎!到處都是背信棄義之徒,到處都是為了利益不顧廉恥和道德的赤裸裸的掠奪!我以這些攻擊我們的雜碎的親娘發誓,背叛者,死!

我轉身對著軍號手命令道,“傳令後軍和右軍準備戰鬥!向全軍發緊急動員令!”

“我不是伯爵,我是後軍指揮官,天藏騎士,你隨我到中軍。”我對前來求援的騎士說道。

“伯爵閣下,我是賈克斯伯爵的副官,霍金斯男爵,懇請閣下救援我軍,我軍已經威在旦夕。”求援的騎士隨我來到中軍後,在已經聚集的騎士團高級將領中述說了情況,然後懇求伯爵。

費爾南多伯爵沉思許久,命令道,“天藏,你帶領後軍和右軍前去救援賈克斯伯爵的戰熊騎士團。切記,將賈克斯伯爵救回即可,不可戀戰。”

前來求援的霍金斯男爵跪地不起,“懇請伯爵全力救援,基安馬斯家族的騎士團隨軍有數十名法師,而且騎士數目有十餘萬眾,除非閣下全軍救援,否則實在難以衝破基安馬斯兵團的防線。”

“伯爵閣下,請恕天藏直言,天藏不能帶領後軍和右軍前去救援。”我聽完後,向伯爵拱手道,“屬下知道此行將葬送後軍和右軍所有騎士,請恕天藏不能從命,而且如果天藏聽命救援,恐怕不但救不了賈克斯伯爵,連分散軍力後的虎威騎士團也將陷入絕境。”

“懦夫!鼠膽之徒!我騎士團數萬名騎士正與敵人血戰,身陷困境,你居然說出這種明哲保身的無恥之言!”前來求援的霍金斯男爵聽我言語,跳起來罵道。

“伯爵閣下,萬萬不可聽他所言,伯爵身為騎士團首領,試想閣下如果也身陷險境,賈克斯伯爵定會顧念閣下是王朝重臣而拚死救援,懇請閣下念及與賈克斯伯爵同為帝國重臣而盡力救援。”霍金斯男爵又向伯爵懇請道。

“伯爵閣下,請仔細考慮兩軍實力,我虎威騎士團存餘作戰騎士不足八千名,而基安馬斯兵團十萬餘眾,兵法言,三倍兵力則可斷而殲之,五倍兵力則可圍而殲之,現在對方兵力超過我軍十倍有餘,如果正麵衝突,必然難免被全殲的危險!”我毫不理會男爵對我的謾罵,對伯爵說道。

“閉嘴,你隻是一名最低級的士族騎士,伯爵任命你為軍隊的指揮已經是你天大的榮耀,你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來對我們貴族決定的事情指手劃腳,你知道賈克斯伯爵的安危比你們這些下賤騎士的性命要尊貴多少倍嗎?”男爵老羞成怒的對我罵道。

倉,帳內已經有數名騎士臉色大變,手中的戰刀已經赫然半截出鞘。

我和其他幾名指揮官製止著隨從騎士的衝動。

此時,另一名伯爵的副官也拱手說道,“伯爵閣下,屬下也讚同天藏騎士的意見,請閣下審慎分兵救援一事。”

這時,又有兩名前軍的指揮和副指揮也懇請伯爵重新考慮分兵救援一事。

伯爵目視眾人,最後凝視著我,我直視伯爵的略帶探詢的目光。

“左右思索,的確我虎威騎士團不可分兵救援,現在我騎士團已經損失一半騎士,自保都已經困難,我軍準備立刻撤離,請男爵體諒。”伯爵終於說道。

前來求援的霍金斯男爵臉色蒼白,搖晃著直立著身體,恨恨說道,“伯爵閣下,如果你這樣決定,那也請恕我向帝國軍事庭彙報閣下的這種不齒行為。”

伯爵聽罷男爵的話,啞然著猶豫著。

我咬牙沈聲說道,“男爵,你是在逼我現在殺了你嗎?”

“天藏!”伯爵對我喝道。

男爵充滿仇恨的瞪著我,見中軍帳內所有騎士都怒目而視,恨恨地向伯爵告辭,走出了中軍大帳。

我從男爵仇恨的雙眼中已經看到了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可惡,這個把我們的性命視同草芥的家夥,居然已經準備將仇恨遷怒於我們,毫不考慮我們的情況,虎威騎士團的騎士們哪一個又不是家有父母,愛人呢。明知我們會去送死,仍然堅持,而且我們不願意為了他所企圖保護的賈克斯伯爵送命,居然要報複我們。

不是我下手狠毒,是你逼我的。我回頭小聲對著剛才幾乎拔出戰刀的隨從騎士命令道,“別動聲色,回營地調集三名水風神騎士,務必將那個男爵射殺在營地外麵,千萬別驚動其他人。”

隨從騎士輕輕點頭,然後悄然離去。

我私下吩咐隨從的時候,伯爵正在問其他指揮官,“各位看我騎士團應該如何是好?”

有人答道,“應該立刻火速撤離,此地不宜久留。”

伯爵問我道,“天藏,你的意見呢?”

“伯爵閣下,我認為直接撤離可能比較危險,我騎士團撤離的途中,隻要遭遇任何當地土著的阻擋,則可能被後麵的基安馬斯兵團追上,而難免和其主力一戰。我騎士團還有數千名傷者和車馬,所以速度無法和他們軍團中抽調出來的精銳輕騎兵比擬。”我答道。

“那難道你的意思還準備去突襲他們不成?”伯爵問道。

“伯爵閣下,我建議立刻派出數名傳令騎士,通報攻擊落日平原西麵怒風城堡的三隻省城騎士團,告訴他們我們的情況,如果他們實力尚存,則還有接近五萬名騎士的大軍。同時全軍立刻連夜攻下石冠城堡,騎士團憑借石冠城堡以一拒十,等待援軍。”我答道。

“萬一攻擊怒風城堡的騎士團也身陷困境拒絕救援呢。”有一名伯爵的副官問道。

“如果攻擊怒風城堡的騎士團無法救援,則傳令的騎士繼續通報蘭色大陸的其他軍團,直至通報到帝國軍事庭征戰部,圍攻我們的基安馬斯兵團絕對不敢將這種叛亂行為明目張膽的堅持太長時間,我們隻需要在石冠城堡監守幾天,我們要做的隻是拖延,萬不能給他們和我們決戰的機會,讓他們將我們全殲。”我答道。

“有道理,天藏,如果我們堅守石冠城堡,你估計我們至少要堅持多少天?”伯爵問道。

“十天。”我答道,“根據我一路探子騎士的回報,落日平原附近分散著數十個軍團,距離這裏的路程最近的四天,如果給他們幾天時間,可能可以集結超過十五萬的兵力,那時,基安馬斯兵團將會無暇攻擊我們,會急於逃命的。”我答道。

“如果我們立刻撤離,你認為會怎麼樣?”伯爵問道。

“我估計兩個時辰以後,基安馬斯兵團將殲滅被圍困的戰熊騎士團,而明天拂曉時分,他們的先遣隊將追上我軍撤離的隊伍。”我根據探子騎士回報的信息回答道。

“各位的意見如何?”伯爵問其他騎士。

其他騎士都讚同我的建議。

伯爵站起身來,說道,“天藏,其他騎士已經都以你馬首是瞻,你援助右軍,擊潰右軍敵人,帶領屬下撲殺五頭地獄犬,鞏固陣地,接納騎士團主力撤退,與魔獸兵團決戰,一舉擊潰魔獸主力。所以,我決定,現在開始,你來指揮虎威騎士團,擔任代理團長一職,直到基安馬斯兵團危機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