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城堡城堡前的校軍場上一片大亂,戰馬衝撞著、嘶叫著,幾名騎士被受驚的戰馬掀下了馬背。
我的親兵已經將戰馬牽了過來,後麵有數名侍女跑過來,“天藏閣下,郡主夫人有請。”
“我明天再來拜訪郡主夫人,走開!”我對著擋路的騎士喝道。
“天藏。”郡主夫人出現在城堡的懸空石廊上。
我猶豫了片刻,將戰馬的韁繩甩給親兵,腳步沉重地走回城堡,我的牙咬的格格作響。
會客廳中,郡主夫人坐在一條長椅上,旁邊有數個刺繡精美的靠墊。
我坐在郡主夫人對麵,手裏端著她叫人送上的綠茶,我臉色仍然鐵青著,手略有些顫抖,乒一聲,冒著熱氣的茶水濺了我一身,我居然失手將茶杯捏的粉碎,茶水流的四處都是,茶葉粘在我腿上。
旁邊的侍女慌忙幫我擦拭著,我又生氣、又有些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
“天藏,你太激動了,冷靜一點好嗎?”郡主夫人站起來,接過侍女手中的軟布,要幫我擦拭身上的茶跡。
我慌忙恭身,然後接過郡主夫人手中的軟布,“哦,郡主夫人,這怎麼可以,我自己來。”
“嗨……”郡主夫人長歎一聲,說道,“你這麼生氣,隻是因為埃嘉陪她的朋友去鹿場打獵嗎?”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繼續用軟布擦拭著身上的水跡。
“在我們家族,這樣的互相訪問是經常發生的,而且這次來看望埃嘉的朋友,是歐羅巴大陸雷爾曼家族的理查德王子殿下,他們家族和法特蘭克家族是世交,而你也知道,我們家族剛和法特蘭克家族簽署了一份重要的協議。”她繼續慢慢說著,在我前麵小步慢跺著。
“這隻是一次很平常的禮節性的貴族之間的拜訪,埃嘉陪同她的這位朋友去鹿場打獵也是很正常的。”她看著我,說道,“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吧,居然會這麼生氣。”
“我怕你會衝動,不小心衝撞了理查德王子殿下,萬一給我們家族和法特蘭克家族的協議帶來不好的影響,可能連埃嘉的父親也會責怪你的。”郡主夫人說道。
我如同被人把牙齒打落了,現在還被人逼著吞下去。而且還居然被指責是沒有見識,沒有教養。
“再說,雖然你和埃嘉很親密,但是她現在還是我的女兒,你說是嗎?”郡主夫人說道。
我已經是怒火衝天,經過郡主夫人一番話,怒火不但沒有消退,反而感覺更加屈辱了,現在我麵對的不是埃嘉一個人,而是他們整個家族,從他們的觀點來看,是我在小題大作。而且埃嘉的母親也暗示的很清楚了,埃嘉現在還不是你的妻子,還輪不到你來管她這些事情。
我不禁有些惡心的感覺,我真恨不能把這個城堡給拆了,把城堡裏麵每個躺在舒適的奢華外交和上等生活的家夥們拉到光天化日之下,全用巨大的鐵釘釘在木頭架子上,讓烈日暴曬他們的自以為是。
這隻是我的無奈的意淫,我現在是生活在他們的規則之中,除非我不再留戀埃嘉,一腳將他們的規則踢的支離破碎,然後快意的為所欲為。
而我現在如果有這樣的企圖,立刻就會觸犯他們的價值體係,結果是郡主或者郡主夫人出麵來一拍兩散,痛快是痛快了,那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什麼,所有的努力不是可笑的都被我焚之一炬了嗎?
有位哲人說過,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我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緩緩坐回原來的位置。
“媽咪,媽咪。”埃嘉叫著從外麵跑進客廳。
“埃嘉,你陪理查德王子殿下去鹿場打獵,怎麼也沒有告訴天藏一聲,天藏剛才還有些誤會了呢。”郡主夫人對埃嘉責怪道。
“嗨,隻是陪他去打獵而已。”埃嘉蹦蹦跳跳的還沒有安靜下來,然後靠著我坐下,將我摟著,調皮地做個鬼臉,說道,“天藏,小氣!”
我心裏這個惱火啊,如同被一拳正打在心口,整個胸腔裏麵都是淤血。
“我在倉庫裏麵看到那麵鏡子了。”我慢慢說道。
“哦,鏡子原來在那裏啊,哈,我差點都忘記了。”埃嘉略停頓了一下,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然後對著我和郡主夫人喊著,“我好累,我先回房間去啦。”
她象陣風一樣離開了客廳。
郡主夫人看我的情緒穩定多了,也放心的離開了,隻將我象個傻瓜一樣留在客廳裏麵。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男人遭遇到這種事情會比我做的更好,而且他們一向都會用鄙視的口吻謾罵這種行為,他們視這些女人如草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們很灑脫,或者是因為他們得到了主動權,或者他們並不在乎失去這個女人,他們會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而我不行,我就屬於比較呆的那種,有時候,我容易眷戀一個人或者一件事,而且當這種感覺已經熟悉了以後,會更害怕失去。
特別是,我喜歡埃嘉給我的所有的柔情,關懷,也喜歡她的熱情和活力,她性格的一部分就象一顆水晶一樣晶瑩透明,我無時不期待著她,而且我相信有一天,她會給予我所有需要的,就象如今仍然存在於愛神之鏡中沒有消散的倩影,所以,我不願意放棄她,失去她,我強烈的想將她留下,因為對於我來說,她代表著我的希望。
但是,我又否認自己是那種懦弱的被動接受者,郡主夫人認為她的某種意義上的恐嚇和施壓,再加上埃嘉的柔情戰術,已經使我屈服了,使我接受和默認了他們所謂意義上的貴族之間的交往。
她們錯了,從來就沒有人能知道,每當這個時候,我會做什麼,人的內心,就是深邃無底的海。
我恨埃嘉的這種背叛行為,更恨她和她周圍的人的滿不在乎。當一種可恥的行為已經成為習慣,背叛不再得到應有的懲罰,那眷戀之花會被染上毒霜,不再有往日的芬芳,怨恨取代了柔情,眼睛被揉進了鐵砂。
我叫來了親兵,吩咐他去詳細了解理查德王子殿下的所有信息,而我的內心變得越來越平靜。
我在銀龍城堡用過晚餐後返回了橡木城堡,又是平時一樣,仍然不敢入睡。
在第二天中午,我派出去了解理查德王子殿下的騎士返回了,他帶回了我所需要的信息。
理查德王子殿下已經接近四十歲,早已成婚,妻子是波龐王朝顯赫的哈羅德親王的長公主,這次王子殿下是陪同長公主一同到京城探親。
理查德王子殿下現在住在費爾南多伯爵所在的省城,而長公主仍然停留在京城,特別提到的是,長公主素有悍名,因為理查德王子殿下在外麵沾花惹草曾經打碎過他的門牙。
而理查德王子殿下借口探望家族朋友盤踞在省城,而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基本都是和埃嘉四處遊玩,而且估計他還要再住一段時間。
我了解清楚以後,叫親兵備馬,將阿力克留在城堡中,然後帶著二十多名騎士直奔省城。
到達省城以後,直接拜訪費爾南多伯爵曾經提起過的副官,奧布賴恩男爵,根據費爾南多伯爵在一次宴席上講述的故事,他就是在京城中買我的外圍賭大賺一筆,後來才在蘭色大陸鼎力支持我的好運的家夥,而且征戰蘭色大陸的時候,我們一直比較默契。
男爵對我的到訪十分高興,熱情的接待了我,當我們坐在客廳中,我看四周並無旁人,說道,“男爵閣下,我有事相求。”
男爵請我直說。
我對男爵說道,“我請您一個星期後安排一次貴族的聚會,務必請到理查德王子殿下,但是福陵蘭家族的僅請我和埃嘉,我想用我的親兵代替宴會上所有的隨從。”
男爵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問題,理查德王子殿下因為受我們騎士團的保護,隻要我請,他一定會來。”
我們又約定了具體的時間和其他步驟,最後我說聚會的費用我來承擔,男爵笑著拒絕,說這點費用何足掛齒,上次遠征蘭色大陸,給他帶來了很豐厚的一筆收入,他還沒有感謝我呢。
男爵絲毫沒有多問我的意圖,我最後告辭離開了。
我安排了一名能言善道的隨從騎士,撰寫了一封信箋,將理查德王子殿下在省城最近的活動詳細的記錄下來,然後命令他想盡一切辦法將信箋送到京城哈羅德親王的長公主手中,並且詳細的告訴公主一周以後將舉辦的貴族聚會,以及理查德王子殿下和埃嘉均會到場。
然後命令他和另外一名騎士一同連夜出發。
我心中恨恨地想,埃嘉和她的母親都認為這是貴族之間的正常禮儀和交往,那我讓王子的妻子,哈羅德親王的長公主,那個著名的悍婦,來判斷一下是否這種行為是正常的交往。
我倒要看看,是否換個角度來看的時候,也象現在她們母女一樣能夠把門關起來,自說自話。
這個世界總有超過你能控製的力量的,不要以為在自己權力範圍內就可以肆意而為,我不久就會讓你知道你的舉動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