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思涵死裏逃生,他看著殺手的頭像充爆的氣球一樣在自己的頭上爆炸,血攙和其他汙穢物飄灑在自己的臉上,從視覺一直墮落到胃裏,抓住他的腸子直拉到喉口,被翻攪出一陣苦水,排山倒海的倒出來。
餘思涵幹嘔了一陣,鼻涕眼淚都擠出來看熱鬧。
“你沒事吧?”藍心石問,餘思涵揮揮手。
“找到小姐沒有?”
“沒有,黑哥,樓上好像有聲音,要不要到上麵看看?”樓下遠遠傳來嘀咕聲。
餘思涵停止了嘔吐,他不能讓大黑發現他在這,現在曾茜雪死了,不論是誰殺的,自己都隻能陪葬。
他起身迅速扒掉已經死掉的殺手耷拉在肩上的手,就像身上掉了一隻毒蜘蛛。然後推開趴在身上的曾茜雪,她好像隻是睡著了,但從她背部湧出的已成黑色的血,把這個漂亮女孩的一生都拉上了序幕。
餘思涵看著藍心石一臉平靜的站在樓梯下方望著自己,手上還拿著那把恐怖手槍,“藍心石,把槍扔掉,跟我走。”
餘思涵跌跌撞撞的站起來,他雙腿發軟,四肢無力,還是藍心石扶著他才能走動,兩人往樓上跑,隨便找了個樓層衝出去,才發現到了商場的五樓。
這裏是另一片天地,人潮擁雜,熱鬧的歡笑氣氛把這裏裝扮的如天堂一般美好。
餘思涵慶幸今天穿的是黑色羽絨服,被濺上的血漬不容易發現,就如黑暗遮掩犯罪。
藍心石伸手在餘思涵的臉上擦了擦他看不見的血汙,說:“餘思涵,你怎麼一直在發抖?”
餘思涵沒有心情顧及這樣無聊的問題,他現在隻想找個安全地方藏起來。他看到旁邊的電影院剛好在進場,隨便買了兩張電影票,帶著藍心石進了電影院。
電影院的人並不多,大多集中在前五排,餘思涵和藍心石坐到倒數一排的角落。
餘思涵見到自己周圍無人,又後悔自己因為太想掩藏,反倒欲蓋彌彰。他努力喘著氣,平複自己慌亂的心情。
“你沒事吧?”藍心石關心的問。
“你沒事嗎?”餘思涵反問。
“我剛才殺人了。”藍心石話音未落,餘思涵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搖搖頭。
“我會死嗎?偌麗說殺人會償命的。”
“沒事的,沒有人會知道。”餘思涵握著藍心石的手,故作鎮定的說,“你救了我的命,藍心石。謝謝你。”
餘思涵的眼淚似乎也要跟這句話一起奪眶而出。生命這麼寶貴,但卻這麼容易失去。
曾茜雪為自己而死,隻是因為那虛無縹緲、一文不值的感情。
餘思涵淚眼模糊的看著電影,手捏著藍心石冰冷的手,這是他現在唯一的依靠。
電影情節很亂,語言很雜亂,每個人都像與世界有仇一樣,忿忿不平的表情,歇斯底裏的呐喊,寂寞孤獨的瘋狂。也許反叛生活的新名詞就是“藝術”。
這些平時不屑的電影,餘思涵今天卻看得特別感動,開始還是淚眼闌珊泛出淚花,後來就變得泣不成聲。
他的堅強土崩瓦解,如一隻受傷的小貓,留著眼淚舔著傷口,藍心石也變得很難過,但她沒有眼淚,餘思涵看不到她也在陪著自己傷心。
餘思涵提心吊膽的帶著藍心石回到小區,直到安全進了電子門,他才略微鬆了口氣。兩人乘著電梯,餘思涵注意藍心石的西瓜紅色的羽絨服胸口位置破了兩個黑洞,周圍也連帶熏成了黑色,那是被子彈射穿的。
餘思涵驚慌的叫到:“藍心石,你受傷了?”
藍心石看了看被餘思涵用手捂住的胸口,低頭說:“我沒事啊。”
餘思涵的腦袋更亂了,他說:“你跟我去我家,我媽是醫生,她一定能救你的。”餘思涵難過的眼圈又紅了,他今天特別脆弱,就像十八年的堅強都已經被子彈擊碎,他的懦弱與無助流淌出來,再也沒有辦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