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厭詐(1 / 3)

藍徹銳利的視線在淩小染身上一放一收,低頭看著托盤裏簡單的食物,眉頭深深有蹙起,淩小染見他沒有說話,正打算溜之大吉,冷不防卻聽到藍徹道:“我一個國君,最後落到在這種地方吃粗糧野菜的地步,還真是讓人鬱悶得沒有話說。”

淩小染差點就控製不住噴笑出聲,再看藍徹神情隱在暗影中,越發覺得他淒楚可憐。

心底略歎,卻見他優雅的執起筷子,夾了一根野菜送進嘴裏,她連忙逃也似的奔出了屋子,下得樓來,才終於將憋在胸口的那股悶氣籲了出來。

可恨之人便有可憐之處,再怎麼說,藍徹的江山也是讓玄羽竊了去,唉,過慣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對這樣落魄的日子也確實難以接受。

她又想到了玄羽,如果終有一天,他失了江山,會不會也如藍徹這樣患得患失?

玄羽緊隨淩小染到了邊陲小鎮,他就在藍徹入住的客棧隔壁將那座院子包了下來,日日觀察客棧裏的動向,昨夜他讓夜鶯前去換出淩小染,然而夜鶯並沒有辦到,他久聽不到夜鶯傳來成功的蟲鳴聲,又怕引起多疑的藍徹的猜疑,於是緊急喚她出來。

按照先前商榷的路線,將身後跟蹤的人引去西北方向的農舍裏,然後再折返回來,玄羽對著推門而入的夜鶯道:“你確實見到了染兒,她還好嗎?瘦了沒有,有沒有被藍徹虐待?”

夜鶯氣息還沒喘勻,就聽到玄羽劈頭蓋臉的一番問話,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道:“皇上,你能不能等我喘口氣喝口水啊,從西北方繞回到這裏來,命都快沒了。”

玄羽心急,也沒有擺皇帝架子,直接給她倒了杯茶水送過去,夜鶯嚇得有些呆滯,讓皇帝親手給自己倒茶,說出去自己都不用活了。

想到此,她連忙謙恭的接過茶杯,一口喝完茶水,或許是這種待遇太出人意料,夜鶯喝水喝得太急,一下子便嗆進了喉管,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裏卻想,這樣的待遇果然不是她能享受的。

玄羽著急的等夜鶯回話,又見她咳得沒完沒了,急得團團轉,卻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急得失了身份,又讓她受驚,過了好半晌,夜鶯總算止住咳,她道:“公主不肯跟奴婢換,她說在她心中,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最重要的,還有公主很好,也沒瘦,更沒被藍……他虐待,值得慶幸的是,公主的武藝精進不少,連我都快不是她的對手了。”

玄羽聞言,總算鬆了口氣,又想著自己快一個月沒有見到她,思念成狂,他道:“明日讓假扮我的暗衛前去農莊,我要活捉藍徹。”

“皇上。”夜鶯略有些擔憂的望著玄羽,支吾著想說什麼,最終欲言又止。

玄羽見狀,淡淡道:“夜鶯,你有什麼話想說?”

夜鶯想了想,幹脆豁出去算了,她道:“奴婢走前,公主再三要求奴婢轉告皇上一句話,她說:請皇上不要忘記了當初對她的承諾。”

玄羽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如果藍徹沒有打她的主意,他會遵守承諾,但是現在,他與藍徹是絕不能共存,隻要藍徹一日還活著,就有隱憂,而且與藍家的仇恨,並沒有因為他奪得了藍家江山而告終。

夜鶯怔怔的看著隱入陰影中的玄羽,她明知道自己不該說什麼,卻仍是道:“皇上應該明白公主的個性,三年的時間,皇上好不容易打動了公主的心,如果因為……”

夜鶯的話還沒有說完,已被玄羽酷冷的打斷,“你下去吧,我自有定奪。”

夜鶯倏然一驚,向玄羽福了福,轉身出去了。

隱在暗影中的玄羽,細長的狐狸眼輕微的眯起,他想起在深穀中,淩小染對他的體貼照顧,更想起了在群狼攻擊他們時,她不曾遲疑的閃身擋在他麵前的情形。

他們經曆了那麼多,可是到頭來,是否仍無法在一起?

他無法放下對藍家的仇恨,隻要藍徹不死,他永遠都不會心安,是以,他對淩小染的承諾,總歸是做不到的,如果她愛他,她一定會體諒自己的。

手心摸索著黑木令牌,他眼中掠過一抹冷笑,藍徹,你的行動再快,又豈能快過一枚令牌?

翌日,天方亮,已有黑衣人來報,說發現玄羽已經進入農莊,藍徹眸中帶著興奮,他已經做好一切準備,隻等玄羽前來甕中捉鱉。

他發令下去,將所有的黑衣人都召集在一處,分成三組,一組藏匿在農莊裏,一組跟著他,還有一組在外接應,此時淩小染才知道他們一路上跟著多少人,看著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她才明白藍徹的隊伍有多強大。

隊伍出發前,她故意以內急脫離了隊伍,她是想去通知夜鶯,不要讓玄羽與藍徹硬碰硬,可是這才發現,自己當時太過緊張夜鶯的安危,竟然沒有問她的落腳處,現在是夜鶯要找她容易,她找夜鶯就不容易了。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也沒有時間去找夜鶯,隻能追上隊伍的腳步,跟著前去,到時候再伺機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