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突然倒台,首輔的旁係支係都迅速被清洗,整個朝廷似乎經曆了一場巨大的變動,幸好皇帝原本就已經在各部培植了自己的人脈,那些人非常迅疾地掌握了四散的勢力,讓那些原本觀望的大臣終於明白,這場巨變恐怕是皇帝早有預謀的,否則怎麼會這麼快地便接手了首輔的勢力。
不過,皇帝並沒有對首輔一家趕盡殺絕,秉承著一貫的仁義和德政,隻是讓那些直係的家眷派去充軍,首輔常年囚禁,貞賢妃聽說已經瘋癲,也被打入了冷宮,派了專人照看。原先在冷宮安置的藍妃,已然病逝,左恭平傷心欲絕,辭官隱退,有人看見他和藍妃出現在城郊的一處小村莊裏,不過已經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事情了。
至於芸美人也被皇帝尋了錯處,打入了冷宮,不知道她是不是得罪了如今正懷有身孕的瑾貴妃娘娘,不過這些過眼雲煙的美人,在後宮裏多如河之鯽魚,沒有多久就被人拋之腦後。聽說,之前皇帝麵前的紅人秦大人,不知道和皇上發生了什麼事,如今兩人避而不見,秦大人更是稱病在家,皇帝也不聞不問,倒是瑾貴妃派人去探望了兩次。
那一日,秦顏突然現身月棲宮,站在門外,遠遠看著瑾貴妃斜靠著搖椅,神情平靜,一隻手撫摸著肚子,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抬頭時看到了秦顏,向她招招手,秦顏便淡笑著走進去。
“顏兒最近很忙麼?自從回宮,都沒有來看過本宮,顏兒在生氣麼?”沐悠瑾對秦顏的尊重非常沒有道理,燕兒曾經對此很是不解,她卻笑著告訴燕兒,沒有秦顏,就沒有如今的瑾貴妃。燕兒一臉的懵懂,沐悠瑾卻是淺笑,隻有她自己知道秦顏對她的影響,以及對她的幫助,讓她能夠在這樣爾虞我詐的後宮生存下來,能夠讓她燃起鬥誌讓她有了一顆自保之心,這些都是秦顏的潛移默化。
“沒有啊,娘娘怎麼會這樣想。”秦顏的目光移到了沐悠瑾的肚子上,應該隻有三四個月的樣子,還不是很明顯,但是秦顏卻能感覺到這個小生命的悸動,她懷著塵兒的時候,便是日日夜夜地對著這個未知的生命喋喋不休,內心充滿了感恩。
“你和皇上,吵架了?”沐悠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雖說如今秦顏已經離開了月棲宮,但是她曾經是她的心腹,也是她視若知己的朋友,對於她和皇上之間的事情她大概也算是知情者之一了。現在宮裏都在議論,皇上和秦大人生分了不少,那些勢力的宮人如今對秦顏也不若前時那般恭敬了。
“沒有,我和他……”秦顏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她定了定神,看向瑾貴妃,“娘娘不在意麼?心愛的男人對別的女人露出興趣,娘娘的心裏,不會覺得酸楚嗎?”
沐悠瑾輕輕搖了搖頭,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那個人,不是普通的男子,他是皇帝,是這個天下的主人。如果每個靠近他的女人,本宮都要吃醋難過的話,那麼不是每日每夜都要在酸澀中度過了嗎?”她是個認命的女人,不懂秦顏的一雙人的奇思妙想,雖然她會羨慕秦顏的勇敢和自信,但是她卻心甘情願地坐著那個男人背後的女人,隻要他在疲憊的時候會想到她,來她這裏坐坐,她就會覺得很高興了。
真的可以這樣平靜嗎?秦顏不信,如果是深愛,看到心愛的人身邊圍著其他女人,怎麼會不難過,怎麼會不痛苦,怎麼可以這樣平淡。她不懂沐悠瑾的愛,就像沐悠瑾也不明白她的執著一樣,他們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有著不同的想法,永遠都沒辦法說服對方。
“娘娘還記得那次走水麼?當時,娘娘死裏逃生,而那個心愛的男人卻在別的女人懷裏。那個時候,娘娘不會難過嗎?”秦顏提起了那次日阡宮走水的事情,當時他們命懸一線,而北慕冥卻在藍妃那裏,對瑾妃薄情至此,她真的絲毫沒有怨恨嗎?
“本宮隻想做皇上的避風港。”沐悠瑾淺笑起來,也許她的不爭寵才是皇上喜歡到她這裏來的原因吧,因為她的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才會讓那個滿心疲憊的男人尋得一處棲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