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看起來,似乎有些……”北慕冥說不出那樣的感覺,就好像當年第一次見她一樣,純真,善良,活潑,調皮,明媚地像是一縷陽光。
“我給她的解藥裏,配了忘塵。”西城逸緩緩地解釋。這是,他自己的決定,他不想秦顏好不容易活過來,還要繼續受折磨,她的執著和倔強會將她帶入萬劫不複,所以,他做了這一生唯一沒有順從她的決定,他在解藥裏加了一味叫做忘塵的藥方。
所謂,忘塵,便是能讓人忘記所有痛苦的記憶,根據藥量的輕重,可以抹去人的記憶長短,西城逸的藥量下得很重,所以秦顏回到了很久以前剛剛認識北慕冥的時候,她的回憶也許會有一些斷層,也許會有一些重影,甚至是一些混亂,但是如果是當年爽朗瀟灑的秦顏,一定會將它們拋之腦後,她最愛說的話就是,想不明白的事就別想。
“謝謝。”北慕冥有千言萬語,眼底劃過了萬千種情緒,最後化為了簡單的兩個字,卻也是最為珍貴的兩個字。
“好好對她,不然,我還是會和當年一樣,回來,將她搶走。”西城逸無遺是瀟灑的,他是真正的君子,對待心愛的人,永遠學不會占有,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心愛的人,能得到幸福。
抱著古琴上來的秦顏,看到西城逸似乎要離開,好奇地問道,“逸,不是琴笛合奏嗎?你怎麼要走啦?”
“冥的笛聲,也不賴哦。”西城逸笑了笑,轉身便揚長而去。她一直以為,那一年她坐在房裏彈琴,和她的琴音和鳴的是他的笛聲,殊不知,其實那一日的黑衣人,是北慕冥。和北慕冥的笛聲想必,他的笛聲真的不怎麼樣,但是自從她逢人便說西城逸的笛聲天上有人間無開始,北慕冥的笛子便收了起來,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秦顏轉過頭,向著北慕冥走來,“冥,你追追看我的琴音嘍?”毫不做作地吐吐舌頭,秦顏將琴放下,手指舞動,一曲悠揚的不成調的曲子流瀉而出,柔美溫潤的琴音突然間拔高,變成了一曲氣勢磅礴的豪邁音調,時起時伏,仿佛置身於戰場之上的劍戈相搏,人呐馬嘶,一個轉音,琴音又變回了沉穩、含蓄的穩若流水,時而清越流暢、時而剛柔並蓄、時而雅韻紛呈。
但是,秦顏沒有想到的是,北慕冥的笛音居然能一路跟上她的轉音升調,不論是她的輕吟漫唱,還是她的粗獷豪放,又或者是她的流暢跌宕,幾乎也是一個轉音,便能迅速配上。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笛聲,甚至比之西城逸,更加出色。
曲罷,秦顏離開了古琴,走到了北慕冥的麵前,又是一陣輕笑,“逸說,我睡了三年。你,真的想了我三年嗎?”
“是,我想了你三年,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北慕冥輕輕地將她擁進懷裏,動作輕柔地仿佛懷中是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恩,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秦顏微微仰頭,踮起了腳尖,吻上了他的唇,“這是我記號,你,北慕冥,永遠都是我的。”依然是霸道的秦顏,隻是,這樣溫柔的霸道,卻融化了北慕冥,冰封了三年的心。
“是,北慕冥,是秦顏一個人的。我發誓。”北慕冥爽朗地笑著,似乎,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樣地開懷大笑。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是嗎?不論她有沒有失憶,三年前,他就在心底暗暗承諾,她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他許諾於她,如今,她回來了,他便會守信。君無戲言,不是嗎?
淡淡的陽光灑進了小閣,明黃色的身影和粉藍色的身影相攜而立,他們共同望向了遠處,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遠方不知名的一處,那裏,便是他們感情重新開始的地方。
秦箏起絕調,冥笛揚清音。
相知亦相許,執子亦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