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碧珠驚呼一聲,臉色瞬間便成了一片慘白。
慕秀容死命攥著艾草香包,望向慕長歌的眼神,像是藏了滿滿一把淬了毒的針,嘴角勾起一絲得獰笑。
這麼多的馬蜂,倘若一股腦地落在慕長歌的身上,別說是容貌盡毀,就連她這條命,隻怕也撐不了多久!
馬蜂撲扇著的翅膀,幾乎已經貼到了慕長歌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之上,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最先落下的幾隻馬蜂,竟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燙到了腳,箭一般地彈了出去。
緊隨著,其他的馬蜂也都紛紛避開了慕長歌,跟隨著最先出現的幾隻,不停地在半空中繞圈。
做出一副驚恐擔憂模樣的慕寶箏,也在此時愣怔住了,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連幾隻毒蜂,也有那憐香惜玉的心思,不忍心上傷了那小賤人的臉?
還以為眨眼之間,就能見慕長歌臉上血肉模糊的慕秀容,更是在那刹那間瞪大了眼睛。
然而,還不等她去想這究竟是為什麼,那些馬蜂又好像得了誰指令,掉轉過頭,紛紛衝著她刺了下來!
慕秀容下意識要拿艾草香包去擋,可她也不過隻有一雙手,如何能遮擋得住如此多的馬蜂?
當那一層密密麻麻的馬蜂落下的瞬間,隻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從慕秀容喉嚨之間,猛力地竄了出來。
“救命!救命!老夫人救命!老夫人快救救我啊——”
馬蜂蟄下的刹那,慕秀容痛到兩眼一翻白,險些暈死過去,被馬蜂刺到的地方,猶如一根燒紅的鋼針用力紮了進去。
在這劇痛之下,慕秀容早已忘馬蜂的習性,不吵嚷便罷,一吵嚷,更多的馬蜂蜂擁而上,幾乎將她整張臉都落了個密密麻麻!
“救我……老夫人救我!救我啊!”
慕秀容跌跌撞撞撲打著,一頭紮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中,雙腿一蹬,便再也沒了動靜。
此刻慕家下人方才舉著點燃的火把趕來,當下也不管是否會燒到慕秀容,隻能用那火把貼著她身上掃過。
馬蜂怕火,被這火把一烤,死的死逃的逃,總算是將掩埋在下麵的慕秀容給救了出來。
才不過眨眼的功夫,慕秀容那張臉,竟徹底變了模樣。
無數膿包鼓在臉上,那雙原本就窄小的眼睛,如今更是隻剩下了一條縫隙,被蜇過的地方,透亮的一層皮下,盡是看了便令人作嘔的膿血。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時不時抽搐兩下,這副模樣,也著實嚇壞了慕府的下人。
碧珠早已衝到了慕長歌身旁,方才那些密密麻麻的馬蜂,看得她手腳冰涼。
慕長歌眉心一沉,“還愣著做什麼,快把六妹妹抬回房裏,快些請大夫來!”
聽了慕長歌這話,那些下人才算是回過神來,急匆匆抬人的抬人,請大夫的請大夫。
老夫人麵上也隱隱有些慘白,緊隨著去了慕秀容的房裏。
見慕長歌完好無損,反倒是慕秀容落了個半死不活,慕寶箏險些沒將自己那兩排牙齒磨個粉碎。
見慕秀容沒半點用處,慕寶箏本想就這樣回去,可她眼珠輕輕一晃,轉念一想,眉眼間便浮起了一抹冷笑。
慕秀容的確是個廢物,她再沒用,倒也不妨礙為她做一塊踏腳石!
見慕寶箏也要緊隨老夫人而去,雁兒低聲問道:“小姐這會兒不舒坦,當真還要去這一趟麼?”
“自然是要去的。”慕寶箏溫柔一笑,眼底卻泛起了一層與這溫柔毫不相稱的寒光,“六妹妹受了這樣重的傷,我怎能不去瞧瞧?”
說罷,慕寶箏又側身望向慕長歌,“二姐姐的意思呢?”
聽著像是在問她,可慕長歌怎會聽出,慕寶箏這分明就是在逼她一定要說出去。
既然如此,那她來個順水推舟又何妨?慕長歌也做出一副關切模樣,“三妹妹說的不錯,六妹妹如今傷成這樣,不去跟著瞧瞧,又怎能放心得下?”
說話間,慕長歌又探出手,輕輕扶了扶那蓬鬆雍容的發髻,神態之間,隱隱透出一絲輕笑。
慕秀容她夠狠辣,卻不夠聰明。
她早就應該知道,當馬蜂一擁而上的時候,她們二人都會在。
倘若想要保全自己,至少也應當想一個萬全之策。她隻想到了用花粉將馬蜂引到自己身邊,卻太過沾沾自喜,不曾想到一個萬全之策來保全她自己。
艾草香囊,平日裏沒什麼要緊事的時候,興許還能讓寫個馬蜂避一避,可馬蜂倘若真的被激怒,一隻小小的艾草香包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