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舟走過來，坐在沈碧芊對麵，捏著茶杯，笑了笑：“你倒是挺懂啊？”
沈碧芊完全沒聽出諷刺的意思，反而深以為然：“那是自然。”
謝玉舟感覺自己再跟她說下去，可能要嘔死。可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澄澈一片，他又一句話責備的話都說不出。要跟她說什麼？說這裏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還是說這裏有很多色痞，會容易吃虧？
所有理由都在嘴裏轉了轉，又咽了下去。
畢竟，現在兩個人的關係也不過是相熟的朋友。
謝玉舟迎上她星月般的眸子，斂下心頭的不悅，耐著性子道：“說實話，我第一次來。沒什麼經驗。你可有什麼建議？”
沈碧芊湊過去，用手側擋著嘴，神秘兮兮道：“聽說醉仙居生意極好，樓裏養的美人也是一個賽一個的絕色。其他的不必說，三樓全是有主兒的姑娘，陪的也都是帝都頂級的人物。”
謝玉舟眉毛挑了挑，示意她往下說。
“我還聽說，端王、晉王、楚王這些王爺也都在醉仙居有包養的人，你想不想見識見識？”
謝玉舟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眼神狡黠的姑娘，心思一動。
點頭道：“說起來，的確讓人好奇。你打算怎麼見識？”
既然是被王爺包養，哪兒能隨便見客。
沈碧芊笑的有些曖昧：“偷香竊玉。”
謝玉舟無奈的搖了搖頭，論膽大包天，此女子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沈碧芊打聽了一下，發現帝都因為大周國奸細的事兒風聲鶴唳，可王孫貴族們仍舊醉生夢死，晉王、楚王今日竟然都在樓裏。
唯獨端王被軟禁在府，沒來約會相好。那姑娘名叫容清竹，據說當年被端王一擲千金包下之後，便成了端王的人。端王就花錢養著，不準老鴇刁難，更不許她見任何一個男子，像養在花樓裏的外室。
且對她極為寵愛，這些年在她身上花的銀子，沒有十萬也有八千。
想必容清竹知曉很多端王的事兒。
齊玥與端王若真有勾結，是怎麼與端王暗中聯絡呢？這容清竹會不會是齊玥的人？沈碧芊心裏也沒底。
她上醉仙居，也不過是碰碰運氣。
畢竟，眼下她所知道的，與齊玥扯上關係的就隻有端王。
沈碧芊讓玲瓏進屋守著，從窗口爬出去，翻到了房頂。才伸出手，小聲對謝玉舟道：“快上來，別被發現了。”
誰能想到，玉樹臨風卓然而立謫仙般的人物，有一天會淪落到要跟一個女人翻青樓的窗戶，還要荒唐的跟人去偷香竊玉。
這話說出去，恐怕整個帝都的人都要驚掉下巴。
可趴在屋頂上的人沒覺得任何不妥，謝玉舟也很自然的拉住沈碧芊的手，翻到了房頂上。
這麼猥瑣的動作，他做起來依舊從容瀟灑，好像不是去做賊，而是來看風景。
可惜，他剛彈了彈衣角的灰，就被人扯住袖子，猛地拖了下來。
“不耍帥能死啊？低調點，被人發現可別怪我不講情麵，一腳把你踹下去。”
謝玉舟隻好跟她一樣，彎腰沿著屋脊往前走，嘴角卻抽了抽：“你怕我拖你的後腿？”
“你以為呢？”沈碧芊特嫌棄道，“你最好跟緊點，見情況不妙就趕緊跑，我到時候可不一定能護得住你。”
謝玉舟還是第一次被人嫌棄。
感覺還不錯。
他眼含促狹，做出十足害怕的樣子來：“不管怎麼樣，你可千萬別丟下我。”
聽到她信誓旦旦的保證，謝玉舟一陣失笑。
兩人來到容清竹的房頂，揭開瓦往裏看，隻看到隱約的人影，並不真切。謝玉舟忍不住道：“你今日來，當真隻是為了瞧美人？你若是男人，倒也情有可原，可你是女子，怎也好這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這不是沒見識過嘛。”沈碧芊隨口敷衍。
“她可是端王的女人，你不怕得罪端王？”
“端王現在又不在，怕什麼。就你這姿色，萬一被容清竹發現，你就過去一把抱住她。她若大叫，你就吻住她的唇，讓她開不了口。等她意亂情迷之際，你說你傾慕她，對她思之如狂情根深種。她一瞧你長這麼帥，肯定心生歡喜，說不定還要主動獻身。你不費一兵一卒，就抱得美人歸，還脫了身。豈不是正好。”
說完，沈碧芊自己先笑了。
隻是，笑了一會兒，沒聽見回應，便抬起頭。
謝玉舟正一臉幽怨的盯著她看。
一輪圓月在他身後，清輝落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遺世獨立的清貴之氣。那眉眼更是俊雅出塵，讓人心驚。
尤其這略帶不滿的含情目，就是鐵樹都能發春。
沈碧芊咽了口唾沫，心道：真真是美色惑人啊。
她移開視線，有些不自然道：“你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灰？”
“沈碧芊，你可真是有心了。”謝玉舟也沒再看她，像是憋了一口氣。他這人向來風輕雲淡，能氣到他的人少之又少，沈碧芊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