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莫桃的氣還沒有消,隻要是山路允許,就縱馬飛奔。崔壽十分擔心,緊緊跟在他身後,將莫天悚和蕭瑟遠遠丟在後麵。
莫天悚還是和蕭瑟合騎一騎,坐在蕭瑟的前麵拿著馬韁,有心也學莫桃縱馬飛奔,可惜蕭瑟膽小,隻是在這山路上騎馬已經很是害怕,莫天悚隻得緩轡慢行。不片刻,前麵的莫桃和崔壽連影子都看不見了,莫天悚也變得沒什麼精神,連話也不想和蕭瑟多說。
可蕭瑟偏偏卻有話對他說,又問:“少爺,上次你去孤雲莊曹橫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麼?你怎麼知道曹橫會因為綁票給我們送銀子來?”
提起此事莫天悚就很生氣,怒道:“曹橫想我為他賣命。就像獵人飼養獵狗那樣,想要獵狗有最好的表現,便須給獵狗最好的食物。可是我不會聽他的。他以為爹不在了,幽煌山莊就要靠他?才不是呢!”
蕭瑟豎起拇指讚道:“了不起,少爺。易曰:天行鍵,君子以自強不息。我們幽煌山莊本來也不需靠任何人。隻是少爺將曹橫想得太簡單了。”
莫天悚暗忖這還不是因為你們什麼都不肯明白地告訴我?誰不知道曹橫是為得到解藥?知道蕭瑟看不見自己的表情,立刻翻個白眼,口中恭敬地問:“難不成還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蕭瑟道:“少爺一定以為老夫在說解藥,謬矣。曹橫上次沒有使少爺就範,再想要解藥,應以騙為上策。人最容易上當一是誌得意滿飄飄然之時,二是饑寒交迫困苦之時。老夫以為,曹橫當用後者。先將幽煌山莊逼得走投無路,然後隨便安插一個人在少爺身邊,博取少爺真情,推心置腹之際,很可能就什麼都說了。”
莫天悚一愣道:“先生難道指狄遠山?我們上次去鎮子時就遇見過他,應該不會吧?”
蕭瑟沒理會莫天悚,接著道:“想少爺賣命,威逼即可,不需籠絡。而且以少爺現在的身手,他有十八魅影,實在是用不著少爺賣命的。再說他為解藥,還應該很害怕少爺有危險,輕易不可能讓少爺冒險,這就是他送來五百兩銀子的原因。”
莫天悚又是一愣:“那先生以為曹橫是為什麼?”
蕭瑟道:“寶刀贈英雄,紅粉送佳人。曹橫知少爺你池中之物,這是他討好你的一個策略,說是讓你幫他賣命,其實是給你提供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
莫天悚搖頭道:“不可能!曹橫手下盡是殺手,誰會用殺人來施展才華?”
蕭瑟淡然道:“豈不聞一將功成萬骨枯!從古自今,靠殺人來施展才華的人難道少嗎?殺手也要看殺的是什麼人!荊軻刺秦,到如今還有人稱讚!難道荊軻不是殺手刺客嗎?盜亦有道,曹橫的十八魅影要是隻做壞事,孤雲莊能光明正大的成為本鎮的第一莊嗎?官府早把他滅了!其實曹橫的很多殺人生意就來自官府。他經常幫助官府做一些官府不便於出麵的事情。少爺不信,請拭目以待,曹橫開始的時候肯定不會讓少爺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莫天悚的頭開始發暈,又記得狄遠山家被毀就是曹橫幫官府出麵做的,也由不得他不信,遲疑道:“可是曹橫為什麼要如此討好我?”
蕭瑟道:“隻是為讓少爺在不知不覺中越陷越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軟刀子難道就殺不了人?少爺大概有點讓曹橫害怕了,他這是想讓少爺山木自寇,膏火自煎啊。刀尖上討生活的人能有什麼好結果?這樣少爺真出什麼意外也怪罪不到他頭上。少爺,鋒芒太露是沒有好處的。”
莫天悚又是一愣,疑惑地道:“先生說的可是飛翼宮?可莊主才是飛翼宮要的對象啊!”
蕭瑟深深一歎,輕聲道:“少爺與老莊主的關係如此密切,老莊主又將幽煌劍留給你,飛翼宮要的就不可能是莊主一人。莫非少爺沒有體會到老莊主對你的一片愛護之心?飛翼宮對老莊主和曹橫而言都是災難,但對少爺和莊主而言卻是禍福難定,否則曹橫用錢養著莊主即可,何須討好莊主?”
莫天悚忙抓住機會問:“先生也知道飛翼宮?到底爹和飛翼宮是什麼關係?飛翼宮又在什麼地方?是做什麼的?”
蕭瑟道:“少爺,老夫給你講個故事吧。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混沌。儵與忽時相遇於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儵與忽謀報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嚐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