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無比訝異地喃喃道:“你果然一口就能叫出這種春藥的名字!”頓一下,盡量平緩地接著道,“惜霎不放心,羅公子的藥是她親自煎的。”
莫天悚沉吟著問:“聽說羅天是被迫和斬龍仙子定親的,他們的感情好不好?”
張天師極為不悅地沉聲道:“誰說他們是被迫定親的?你以為貧道會拿惜霎的幸福與人做交易嗎?即便貧道會如此做,中乙道友也不會答應!羅公子眼睛的確是能看見了,寒毒也驅除得差不多了,可春藥同樣能要人命!幸好份量極輕,羅公子的定力又非常不錯,尚能不及於亂。三爺,這裏是上清鎮,貧道已經讓羅公子躲開你們,你好歹也給貧道留幾分臉麵,行不行?倘若羅公子真在上清鎮有個什麼意外,你讓貧道再見映梅和蕭八風該如何交代?”
莫天悚搖頭道:“這事不是我做的!晚輩再胡鬧,也不可能鬧到天師府去。我看這樣吧,我交代一下,這就跟胡知縣去縣衙走一趟。”
張天師急忙拉住莫天悚道:“是惜霎不懂事,貧道可沒有要三爺去公堂的意思。唉!若三爺是個普通人,貧道還可以幫三爺說幾句話。”
莫天悚莞爾:“可不就是這話?送,保不住就把皇上得罪了;不送,豈不是讓人說天師懼怕權勢?哎呀呀,難啊難!”輕佻地聳聳肩膀,吹著口哨離開了。
張天師氣得跌足卻無可奈何,還要努力做出無所謂的嚴肅樣子!
莫天悚交代一番果然又去坐牢了,任人勸也不聽。
魏公公得到消息就趕來貴溪縣,不料莫天悚根本就不肯見他。魏公公由此認定莫天悚是在賭氣,想到皇上對莫天悚的恩寵,急得團團亂轉,揪住張天師想辦法,提出把羅天抓進大牢裏去換莫天悚出來。
氣得張天師渾身冒火,多年修養拋於一旦,心裏恨得要死,還不能撒手不管,想來想去又把張宇源叫來,讓他去找莫桃想辦法。
莫桃也正氣憤呢。莫天悚去縣衙前曾經問過莫桃婁澤楓是不是告訴他羅夫人的下落。莫桃暗忖崖墓是正一道聖地,被莫天悚知道說不定又得鬧出事情來,沒有說。可莫天悚居然就去坐牢了!在莫桃看來,莫天悚是在生他的氣,原想偷偷去崖墓看看的,心裏一憋悶,也沒心思去了。帶著和戎和向山去探監,莫天悚同樣不見莫桃。
莫桃越發覺得莫天悚是在賭氣。回來想找淩辰說說好話吧,淩辰和十八衛都不見影子。格茸說他們是去上清鎮找張天師去了。想起淩辰不僅僅是火暴脾氣,且心狠手辣,莫桃又擔心得很。然而林冰雁還在賭氣,一早就去了天師府看羅天。莫桃卻不願意去天師府露麵,隻得又去找他最不願意去找的梅翩然。梅翩然一問三不知,隻抱著笛子幽怨地吹,吹得莫桃渾身不對味。見到張宇源,莫桃的火氣比張宇源還大。
張宇源暈了,忍不住嘀咕道:“上次在常羊山我就讓三爺給坑了,這次連天師都讓他坑了!真是誰沾上三爺誰倒黴!”
莫天悚自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和莫桃慪氣。
能熟練運用“五鬼搬運”的人不可能很多,這就排除了對聯和漆字是某些他們還不認識的打抱不平酸秀才寫的可能性。羅天是否會“五鬼搬運”莫天悚不知道,不過龍王曾經提過他會。天下春藥的種類非常多,陰陽和合散正是上次龍王給紅葉的那種,莫天悚不得不朝著龍王身上去想。昨天他和林冰雁都曾經仔細看過魚虱,肚子光滑潔白,沒看見針眼,說明針眼是在後來被人紮上去的。天師府那樣的地方,龍王再高明也不可能隨意進出。莫天悚得到一個他非常不願意看見的結論,羅天和龍王在勾結。不過如此明顯的嫁禍並不似羅天一貫高明的手法,羅天要麼是氣胡塗了,要麼就是另有內情。
羅夫人一直沒露麵,婁澤楓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天師府,連上清宮重要的法事也沒有參加,說明張天師很可能發現了婁澤楓和羅夫人的事情。莫天悚若去天師府調查,張天師怕他發現醜事,肯定不會答應,且羅天說不定又會搗鬼,倒不如讓一個誰也想不到的人去調查。
因此莫天悚出門前拜托林冰雁去天師府暗中調查。又不很放心林冰雁,便叫淩辰領著十八衛也去上清鎮,一來暗中幫幫林冰雁;二來給張天師加點壓力製造點麻煩,給所有人一個他在賭氣的印象。最好能憑此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方便林冰雁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