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正中逼毒成功後又忍耐八九天,詫異地發現原本隔兩三天就會來一次的梅翩然連續五天都沒有露麵,就連大衍散也沒人拿給他們吃。穀正中大喜,窺準機會帶著狄遠山逃出去。出來以後就打聽到哈實哈兒被圍,細君公主去了撒馬兒罕。兩個人於是也朝哈實哈兒走。
卻是老天爺也和他們作對,剛過車兒城不久,他們就看見程榮武。因為林冰雁的關係,兩個人都沒當程榮武是敵人,還非常高興地上前去招呼。豈料跟程榮武一起的乃是雪笠和浦泓岩。兩人才脫虎口又入狼坑,被帶回飛翼宮關起來。這次沒有人給他們下毒,可惜穀正中的真氣一下子自己就散失個幹淨,半點也提不起來,比在羅卜村還麻煩。
上一次梅翩然不過是限製了他們自由,衣食上半點也沒有虧待,這一次可就慘了,睡的是稻草,吃的是豬食,且看守從來也不和他們說半句話。
這樣一直到了幾天前,他們突然被帶出牢房,卻將兩人分開。穀正中又見到梅翩然,總算是能再一次吃飽穿暖,但問狄遠山的消息,梅翩然卻不肯說,苦笑道:“你們就是覺得羅卜村不好,非得要逃出來,現在是不是就好了?阿曼也是不聽人勸,不肯老老實實留在哈實哈兒,非得要回來,結果怎樣?人呐!怎麼可以和天鬥,又怎麼可以掙得過命?”
穀正中大覺淒涼,再追問,梅翩然卻不肯多說,又道:“你先安心在這裏住幾天,等天悚到了我就送你出去!”穀正中又驚又疑,正想問清楚一點,梅翩然卻走了。
雖然是條件好很多,但穀正中還是被關在房間裏不能出去。每日給他送飯的是個丫頭,啞巴一樣,不管穀正中怎麼問,都從來不出聲。
這樣又過幾天,梅翩然再次來到房裏,把那卷羊皮紙塞給穀正中:“天悚真的到了。同樣是不聽人勸,非要和命爭。穀大哥出去見到他以後,把這個交給他,能救他大哥和二哥。麻煩你再轉告天悚一句,不要多連累無辜!”不等穀正中問清楚一點,梅翩然在他心口重擊一掌。穀正中昏過去,醒來就看見莫天悚。
穀正中在飛翼宮待了一兩年的時間,始終被關在屋子裏,居然連飛翼宮到底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心早就灰了,此刻說完一切,就勸莫天悚別去飛翼宮。莫天悚哪裏能聽得進去?
向山端藥進來。莫天悚接過藥碗,一勺一勺喂狄遠山喝下。過得片刻,再搭脈搏,終於有了一點生機。急忙試著輸氣給狄遠山,卻和剛才一樣,始終感覺空空蕩蕩的,一點也送不進去。心知這是元陽受損,就算是把人參當飯吃也保不了幾天,偏偏靈效無比的冷香丸一顆也沒有剩下,當真是五內如焚,幹著急卻沒有辦法。
天亮以後,莫天悚又喂一碗獨參湯,狄遠山還是沒有氣色,向山燒好早飯也沒心思吃。過片刻就去看看狄遠山的情況。
又過一陣子,嗤海雅和莫桃無功而返。有西域最著名的巴赫西一起,找了一個晚上居然沒有找著對方,人人都顯得垂頭喪氣的。嗤海雅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又解釋說這裏離聽命穀已經很近,妖氛比外麵重,真氣受抑,找不著也屬正常,要不梅翩然也不會選擇這樣一個所在了。
莫桃和莫天悚一樣真氣沒有絲毫異樣的感覺,可心裏竟感覺特別難受,加上他越來越不耐勞累,回來就縮在角落裏悶頭不出聲。
莫天悚懷著萬一的希望,將羊皮紙遞給嗤海雅,不料嗤海雅竟然能看懂,告訴莫天悚紙上寫的是八思巴字,內容卻來自《仁心仁術》,是兩個治病的方子。沒提一句烏曇跋羅花粉,也沒有提一句莫桃,對狄遠山目前的情況也沒有絲毫幫助。
莫天悚大失所望,拉著嗤海雅的手一個勁地追問。
嗤海雅也莫名其妙,百思不解,喃喃道:“飛翼宮怎麼會知道《仁心仁術》裏麵的內容?”
莫天悚衝口而:“林冰雁手裏有這本書,目前又正好在飛翼宮。但她和翩然一起寫這個是什麼意思?”
莫桃大驚,倏地衝過來問:“冰冰怎麼會在飛翼宮?”
嗤海雅也愕然道:“林姑娘怎麼會在飛翼宮?她不是沒和霍大俠、程榮武一起來西域嗎?不過林姑娘對醫術極有天分,我都佩服,既然寫了這些,必定有些道理。”說完又去摸狄遠山的脈,甚覺奇怪。脫陽是一種急症,壓根也拖不了多久,莫天悚的搶救來得很及時,藥物也對症,按照道理說,此刻狄遠山要麼已經救過來,要麼就已經病逝,可是狄遠山何以會僅僅是昏迷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