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野黯然道:“目前我們還幸存有一百多人。可是聽命穀全是水青鳳尾,我沒法待,隻能出去想辦法,但是外麵的世界不是我們的世界!我現在聽命穀西南的狼牙山勉強找了一個山洞居住。那裏的水是苦鹹水,可我也沒有其他地方能去。”
莫天悚遲疑道:“嗤海雅達達應該不會再為難你了吧?若羌不能住嗎?”
薛牧野苦笑歎息道:“嗤海雅大師僅僅隻是不為難我一個人而已,再說其他的巴赫西不一定就聽他的,而且我也不能一直仰人鼻息。今天嗤海雅大師或許可以照顧我,但是他百年以後呢?我總要給我們的人找一個能世世代代安居樂業的所在。”
莫天悚沉吟問:“你還是想回到聽命穀裏來?”
薛牧野點頭,輕聲道:“如果你在這裏受到禮遇優待,真的和梅姑娘雙宿雙飛,我是不敢來打擾你的。但既然你也不想留下飛翼宮,我們不妨合作。”
莫天悚下意識回頭看看,壓低聲音問:“娜孜拉知道你的想法嗎?”
薛牧野搖搖頭,歎息道:“我怎麼敢告訴她!她是看我可憐才幫我的。假如飛翼宮真被我們毀了,她就該沒有地方去了!唉!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認識你們以後,我一直都在想辦法爭取和飛翼宮和平共處,和梅姑娘說過好多次,梅姑娘始終不肯答應。”
莫天悚幽幽長歎,苦笑道:“沒用的話不說了!我被盯得很緊,以後怎麼聯絡?”
薛牧野將手裏的一種細葉子長蔓小草遞給莫天悚,小聲道:“這種草叫做蘢絲子,隻有這片海子周圍的竹林裏能生長。用其汁液寫字,需火烤字跡才會顯現。我這次偷偷回來來就專門來采集蘢絲子的。日後你可以寫信讓娜孜拉帶給我。”
莫天悚很疑惑,薛牧野回來是很冒險的,專門來找這個似乎不值得,看看手上不起眼的小草,沉吟道:“這東西還有其他用處沒有?”
薛牧野正要回答,娜孜拉的笛子曲響起來。莫天悚隻得急急忙忙鑽出裂隙。剛剛來得及將腳上的水擦幹,還沒有穿好靴子,梅翩然就抱著白癡緩緩走過來。
莫天悚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凝視梅翩然,默然無語。梅翩然走過來,也在一塊石頭上坐下,輕聲道:“娜孜拉,孟公子好像有話想和你說。”
娜孜拉會意,從梅翩然懷裏接過白癡抱著,站起來剛走兩步,又不很放心地回頭道:“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們可別吵架啊!”莫天悚和梅翩然都沒有出聲。娜孜拉猶豫片刻,還是走了。
莫天悚慢吞吞穿靴子,緩緩道:“惆悵憂懷怕憶情。記得我第一次和你重逢的時候,你正好在小溪邊戲水烹茶,看見我之後才穿的鞋子。”
梅翩然扭過頭看著遠方,幽幽道:“戀念恩怨總忐忑。你讓娜孜拉給你放哨,是去見誰了?”
莫天悚高高舉起雙手,氣勢洶洶道:“洶湧江湖淚滂沱。我被你們盯得死死的,手足都捆著,能去見誰?”
梅翩然深深一歎:“俊俏佳人伴伶仃。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用洞幽察微卻找不著你的影子,一定是你用上封閉氣場的結果。天悚,你在這裏洗腳我看不出來有需要瞞著我的必要!你一直都在非常小心地隱藏功力,忽然冒著暴露的危險使用封閉氣場一定有理由,是不是?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剛才是去見阿曼了。我早知道娜孜拉和阿曼有聯絡,就是怕雪笠知道,才安排娜孜拉來的薺苨坪,約束娜孜拉不去見你。天悚,要不我幫你把《天書》偷出去,你也別再理會阿曼,回中原去找央宗、荷露和倪可吧!”
莫天悚一震,曹蒙到此刻他還沒有見過,但從他沒有阻止雪笠用曹泓岩看來,此人多半隻是武藝高強,並不足懼。孟綠蘿和曹橫都念念不忘《天書》,還需要他,也不足懼。在飛翼宮能和他作對手的隻有眼前的俏佳人,然他們怎麼會成為對手敵人呢?他們不應該是夫妻嗎?他不要她孤苦伶仃,他要和她雙宿雙棲!伸手握住梅翩然的纖手,柔聲道:“纏綿紅線織繾綣。退避迷途返逍遙。隻要你肯陪我回去,《天書》我可以不看!阿曼我也可以不管!就連泰峰和暗礁我都可以不要!讓我們像你從前說的那樣,去海外找一個小島去看雲舒雲卷,觀潮起潮落,賞朝霞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