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過傷藥,休息一夜以後,袁叔永覺得輕鬆多了。最主要是莫天悚的樣子做得很凶,但並沒真的打三天,還非常及時地讓貓兒眼把元亨有些錯位的骨頭再次扶正上藥,袁叔永還是很服氣的,躺在炕上安慰抽泣的貓兒眼:“別哭了。都告訴你三爺是用苦肉計引師姐出來,不是真的要打我!不過一點點皮外傷,我剛才練了一陣子天一功,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不等貓兒眼出聲,靠牆坐在炕頭的元亨便怒道:“苦肉計?他怎麼不在他自己身上用?我決定了,傷一好就離開,日後不找他報仇,可也絕對不留在這裏白白受他的窩囊氣!”忽然見袁叔永想爬起來,回頭一看,卻是淩辰攙扶著莫天悚走進來,用力一把摁住袁叔永,扭頭挑釁一樣瞪著莫天悚。
袁叔永尷尬地笑一笑,拉元亨一把,不過也沒再起身。貓兒眼哼一聲,也不說像以往那樣過來行禮,還把頭扭到一邊去,看也不看莫天悚一眼。
莫天悚在炕沿緩緩坐下,微笑道:“狄苗苗,我不是和你說笑的。你再不去藥鋪,總這樣無故曠工,我立刻送你回巴相去。大嫂也能立刻招一個女婿,免得她和阿媽日子孤單沒人陪伴。真那樣,日後你很可能再也見不著小永了!”
貓兒眼當然知道文玉卿一直非常渴望多些兒女在榴園,好幾次來信要她回去陪伴上官真真,莫天悚真打算給她招女婿,文玉卿是絕對不會反對的,不禁大怒,惡狠狠瞪莫天悚一眼,氣哼哼地離開了!
淩辰失笑:“好大的脾氣!還是小時候的貓兒眼可愛!小永,看來她還真的很在乎你呢!”
聽見稱呼袁叔永就明白他已經被當成自己人,很怕元亨再觸怒莫天悚,急忙賠笑道:“三爺別和她一般見識,等她氣消了就好了!”
元亨遠沒有袁叔永機靈,還怒氣衝衝的:“師兄,你為何如此沒有骨氣?都告訴你多少遍了,苗苗又不是姓莫的!”袁叔永急忙又拉元亨一把,又去瞄莫天悚的臉色。
莫天悚笑嗬嗬道:“說說,我也很想知道。”
袁叔永遲疑一陣,緩緩坐起來,正色道:“當年我到處流浪,所有人都當我是一條癩皮狗,隻有二爺真拿我當個人看。後來我離開京城時,二爺告訴我一句話,人先自侮,而後人侮之!我一直記在心裏。把這句話推而廣之,就是太上老君說的,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自報,如影隨行。天神其怒,國法難容。近報其身,遠報兒孫。小的這頓打是小的自召的,真沒有怨恨三爺。不過三爺肚子上那一刀也是三爺自召的!師姐住過的院子三爺封閉那麼長時間也不讓人碰一碰,為何突然送給羅大人?羅大人素重臉麵,那天卻如此失態!你究竟是不相信師姐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莫天悚沉默片刻,淡淡問:“你為何不跟著桃子要跟著我?”
袁叔永傷感地輕聲道:“師姐沒辦法再留下,離開時一再囑咐我代替她好好照顧三爺。我是敬重二爺,可他那一套行不通。剛者易折!二爺銳意進取誠然可貴,然若沒人幫他,他成不了事。三爺打下的大好基業,被他幾年時間敗個幹淨就是例證。真幫他就需要真幫你!再說了,三爺和二爺難道不是一家人嗎?有什麼必要硬分彼此?”
莫天悚聽得非常舒坦,站起來微笑道:“好好養傷,傷好後去四川總管僵蠶。貓兒眼也能多回九龍鎮去陪陪她阿爸阿媽。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該好好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元亨,你實在不願意留下,願意去跟映梅禪師嗎?”
元亨這時候才明白,頓時傻了,沒出聲。袁叔永卻急忙道:“三爺,你要想清楚,像我這樣的無雙國士,跟在你身邊的用處才最大!”
莫天悚啞然失笑,回頭再打量一眼袁叔永:“你不怕我還是把你晾在一邊?你們兩個都好好考慮一下,過些日子告訴我你們考慮的結果。”扶著淩辰慢慢走出去。
回到房間裏,倪可忍不住埋怨:“你受傷了也不說好好養著,還到處亂走!”
莫天悚俯首受教,聽話得很,乖乖的又去炕上躺下,還吩咐淩辰:“除了小同和不正不中,我誰也不見了!”
倪可道:“告訴他們兩個人,不重要的事情就自己看著辦!”
淩辰好笑,退出去。可他不過出去一會兒時間,就又走進來,低聲道:“三爺,葉汝貞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