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素秋是受不得窩囊氣的,文玉卿說她,她必定要頂回去。文玉卿已經難得找她,隻把荷露找去數說一通。荷露還是聽文玉卿說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自然很委屈,私下去問莫素秋。莫素秋氣炸了,維護嫂子,就跑去把事情告訴莫天悚,讓莫天悚去幫荷露討回公道。
莫天悚無明火亂冒,但由於他尷尬的身份,更由於他的確是將文玉卿當成親阿媽,也由於他對狄遠山和狄鳳飛的早逝都感愧疚,卻不知道如何來處理此事。將莫素秋嗬斥走,找來荷露安慰。
莫桃心中素來不裝這一類的事情,一直念念不忘當初淩辰是因他才殘廢的,總惦記要幫幫淩辰。在莫天悚看來,這卻是莫桃害怕鷹飛又遭受他的“毒手”,所以要將鷹飛送出去。偏偏文玉卿的確是這樣想的,汪達彭措的圓寂讓文玉卿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年紀也很大了,這可得先把文家的子孫保護好,也提出要將鷹飛送出去。
林冰雁年紀比莫天悚小,但她照顧莫天悚很多年,很有那麼一點長嫂為母的味道,不管做什麼,她都想著莫天悚。在莫桃是覺得理所當然,在文玉卿眼裏就有另外的含義,便把所有事情都瞞著她。林冰雁也不是多有心眼的人,每日埋頭做研究,看病人,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她愣是一點也不知道。
莫桃聽莫素秋說完就傻了,喃喃道:“那天悚不是很傷心?素秋,你知道天悚在什麼地方嗎?”
莫素秋搖頭,還氣哼哼的:“不知道!哥也是太窩囊!我們又不欠文家的,藥坊都是哥自己掙下的,再說哥又不是沒地方住,九龍鎮、昆明、揚州、京城,哪裏不比巴相好?何苦一定要給老太婆做牛做馬?剛才荷露還要我拿銀子給鄧老漢,憑什麼啊?”吼完才見莫桃的臉色也不太對,忙又解釋道,“二哥,我不是在說你了!”
莫桃苦笑,輕聲問:“荷露呢?”
莫素秋搖頭道:“不知道!我看她八成又是自己貼銀子,想把事情平息下來。早告訴她不能這樣,她就是不聽!”
莫桃皺眉問:“荷露經常自己貼銀子嗎?”
莫素秋點頭道:“可不就是,怎麼說她也說不著。其實這有什麼好為難的?昆明不還有一個榴園嗎?又挨著高總管!把巴相留給大嫂就是了!大嫂找荷露說過無數次,荷露都不肯同意!要不是看荷露太受氣,我都要和南無搬去昆明住,南無辦事也方便一些,不用這樣總是兩頭跑了!二哥,我知道你老婆不是管事的人,你可不可以回去和你嶽丈說說,讓他來藥坊幫忙。有事情的時候,也可以幫荷露說說好話。”
莫桃沉吟道:“素秋,若荷露離開,你一個人經管藥坊有沒有問題?”
莫素秋遲疑道:“問題是沒有,不過阿媽肯定不答應,哥也不會答應的!再說我也不想受這個窩囊氣!”
莫桃道:“假如你都不幫你哥分擔,誰幫他分擔?我去和你哥說。”
回去莫桃先去莫天悚平時待的時間最長的書房,隻有袁叔永和元亨在。袁叔永不肯離開莫天悚,莫天悚便將他留在身邊,做些和從前何戌同差不多的工作。不久發現袁叔永比何戌同機靈,但沒何戌同細心,喜歡走捷徑耍小聰明。
莫天悚很不喜歡袁叔永這一點,找出一大堆舊賬冊讓他全部整理出來,磨磨他的性子。這是一項非常枯燥煩瑣還必須細心對待的工作,袁叔永不滿意得很,氣哼哼的,卻還是不得不天天憋在書房裏。元亨永遠和袁叔永穿一條褲子,雖然沒他什麼事情,也天天來給袁叔永幫忙。兩人都說今天還沒見著過莫天悚。
莫桃離開書房,到處找一圈也沒找著人,天都快黑了,不禁著急起來。看見荷露和莫素秋一起回來,又過去問:“你們看見過天悚沒有?”
荷露的確是拿私房錢去補給鄧老漢,莫素秋正生氣呢,一口回絕:“沒看見!”
荷露神色一變:“你還沒找著天悚?都要吃飯了,他能去哪裏?我也得去找找!”掉頭就想朝外走。
莫桃急忙道:“要不,你去和淩辰說一聲,讓八風都去找人。”不想荷露道:“不好吧?鬧得興師動眾的,阿媽該不高興了!”
莫素秋大怒道:“管她做甚?也不想想她現在吃的用的是誰給她的!你們不敢說,我去找她說!”氣衝衝就朝醉碧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