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隻好留在漢中,耐著性子審案子。
淩辰聽說中乙和羅天都在漢中不放心,囑咐袁叔永等人先進京,自己特意拐彎也到了漢中,登門去拜訪鹽課司吏目。
鹽課司吏一點也沒隱瞞說了黃知府的事情。淩辰對黃知府判刑不判刑一點也不在意,可素來就看羅天不順眼,也繞過羅天,去尋找監察禦史的毛病。
要說那監察禦史生性耿介,兩袖清風,且不準家裏人隨便收禮,還真一點把柄也沒有留下,然而這麼一點小小的困難怎麼可能難住十八魅影?
淩辰令陝西暗礁廣泛收集監察禦史的情報,很快得知監察禦史的兒媳比較貪心。於是令叫甘赤峰去給監察禦史的兒媳送去十幾尾鮮魚。兒媳覺得這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情,就收下來。剖開漁腹才看見裏麵有一張銀票,居然是五千兩的。沒等兒媳明白是怎麼回事,甘赤峰已經帶著兩大簍鮮魚去陝西布政使衙門去給監察禦史求情。
當此非常時期,朝廷裏又有人盯著,布政使哪裏敢隨便要禮物?況且幾簍鮮魚也實在入不了布政使大人的法眼。豈料甘赤峰親自動手抓出一條魚來,剖開魚腹,裏麵是好些裹在油紙裏的銀票。
布政使甚是驚奇,不住追問。甘赤峰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住磕頭,說監察禦史盡管自己不收禮,可經常讓他兒媳收禮,怕人發現,每次都是將銀票隱藏在一些不起眼的東西裏麵,他原先不知道,才直接給監察禦史送禮,結果連累黃知府,懇請布政使大人趕快放出黃知府。
這可比直接告狀來得還狠!布政使當然不可能放出黃知府,一邊立案調查監察禦史,一邊寫折子上奏。案子自然是人證物證俱全,監察禦史漢中的案子尚未審完,自己也成進了大牢。皇上接到奏折後覺得事情離奇,讓羅天回京說明情況,言下之意竟是懷疑羅天和監察禦史勾結。
氣得羅天心口疼,青城山自然是去不成,急忙回京。中乙眼看不行,隻好自己獨自去了青城山。淩辰便也跟去青城山,此刻兩人都還沒回京。
羅天實實在在沒和監察禦史勾結,當然也查不出任何毛病,但皇上還是覺得他辦事有失穩重,說了他一通。羅天氣壞了,找不著莫天悚,正好映梅在莫府,便跑去找映梅訴苦。
也是事有湊巧,那天映梅正好和蕭瑟出去閑逛不在。而曆瑾覺得莫天悚不在,他就有責任照顧倪可。正好別人送他一批烏骨雞,他便親自選好幾隻肥壯的給倪可送去。
羅天到的時候,倪可正陪著曆瑾閑聊。也算是仇人見麵,羅天忍不住對曆瑾一陣冷嘲熱諷。曆瑾卻沒將羅天放在眼裏,沒說幾句話就吵起來,指著門口直叫羅天出去。羅天忍無可忍,和曆瑾打起來。
倪可急忙勸架,沒小心在桌子上絆一下,動了胎氣。幸好有玉姑在,急忙請來穩婆。好在母子平安。皇上聽說後還是心疼,將曆瑾和羅天都叫去訓一通。
玉姑說完,蕭瑟也將莫天悚一通訓,說他不應該插手陝西政務。
莫天悚唯唯諾諾聽著,滿口答應,心裏一點也不怪曆瑾,卻隻恨羅天。莫桃苦笑,這下莫天悚絕對不會再提辭官的事。
袁叔永心想莫天悚剛回來,怎麼也得在家裏陪陪倪可和兒女,早上起床以後就想溜去泰峰,卻依然晚了一步,被寒風抓住來到書房,忙堆起滿臉的笑容:“三爺,生意上的事情有小的照應,你可以好好陪陪夫人。小的很為三爺著想吧,三爺也饒過小的這一遭,好不好?”
莫天悚淡淡笑著:“放心,這次我不會再把你吊起來打,不過你得把覃總管給你的那三千兩銀子交到櫃上去。”
袁叔永一愣,低頭囁嚅道:“三爺怎麼知道覃總管給過我銀子?”
莫天悚冷笑道:“就你那點小伎倆還想瞞過我去?若不是遼東還是能賺兩個錢的,你以為你幫覃玉菡說話,我就會幫覃玉菡去杭大人那裏說好話?隻要無傷大雅,又能賺錢,你拿一點下麵人的孝敬我不說你。你總得存點銀子給貓兒眼用。”
若莫天悚說海州府,袁叔永覺得理所當然,可莫天悚不提海州府,卻將應該沒人知道的這筆賄賂拿出來說,袁叔永是真的冷汗直冒!嘿嘿傻笑道:“沒有三爺,隻是覃總管成不了事。其實最主要還是怪元亨。三爺知道,他要修廟子,映梅禪師能有多少銀子給他,彼此兄弟,我不幫他沒人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