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子搖頭道:“天悚的銀子再多,那也是天悚辛辛苦苦掙下來的!你啊,為何心眼就隻有那麼一點點大?為何不學學桃子?天悚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他的的確確救了你的命。你別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再說,這次的事情追根溯源,也是你先挑起來的。義盛豐爆炸,不是天悚,你能沒事嗎?人家救你兩次,你還不允許他發泄發泄心中的情緒?你和天悚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難道還不知道,天悚也就是在氣頭上嘴巴不饒人,實際很能體諒別人的難處。比如上次,他後來不僅沒要你賠償義盛豐的銀子,還送房子給我們住,更花大價錢送你一把寶劍,比你給他多得多的銀子都還回來。你為何不念念天悚的好,就隻記得他的錯?”
羅天垂頭不再出聲。他當然知道事情很不容易辦,若容易,莫桃早把他救出來,用不著等莫天悚回來。
無涯子上前兩步,在床邊坐下來,輕聲歎息道:“我也知道這些日子你吃了很多苦,其他的事情你暫時別管,先把傷養好。這房間冷是冷,但你隻要多練練龜鶴脈,應該也不是太難熬,因此我已經囑咐性空不必做些無謂之舉。”
羅天長鬆一口氣:“弟子一直沒敢放鬆練功。在天牢裏的時候,若非有龜鶴脈護著髒腑丹田,弟子恐怕熬不過來!”猶豫一陣,囁嚅道:“師祖,你幫我去找天悚說說,我想回順和胡同。無相庵裏隻有兩個師太,實在太不方便了。”
無涯子道:“天悚派淩辰來說,不讓我們去接你出獄,我就猜他可能有些意氣之舉。本打算你忍耐一天兩天,等天悚氣消下去一點就去給你求情,可你已經拜師,難道不該留在這裏嗎?我如何再去和天悚說?”
羅天大驚失色,翻身跪在床上道:“師祖,難道你不讓我回三玄極真天了?我去向天悚認罪賠不是。”
無涯子搖搖頭,並不去攙扶,也不說讓羅天起來,緩緩道:“天兒,你難道不考慮性空師傅的感受?說出去的話豈能反悔!”
羅天急道:“可是性空師傅她從前是……”
無涯子厲聲道:“不管她從前做過什麼,一切都是你自己先提出來的。難道你想重演龍血真君的曆史?”
羅天頓時啞巴下來,良久,小心翼翼囁嚅道:“師祖,那我拜兩個師傅行不行?”
無涯子的臉色終於和緩起來,攙扶起羅天,道:“三玄極真天可從來沒有將你逐出去啊!性空的身世我已經去打聽過,也是一個苦命的人,並沒有辱沒你。佛經說,人於荊棘林中,不動即刺不傷,妄心不起,恒處寂滅之樂,妄心才動,即被諸有刺傷。天兒,你真該好好想一想了!今天的果,何嚐不是你自己種的因造成的呢?你就安心住在這裏,映梅已經囑咐元亨留下陪你,晚上我再去和天悚說一聲,讓典白也過來和你同住。”
羅天垂頭輕聲道:“謝謝師祖!”
無涯子道:“你躺著吧!我先走了。我不走,你也沒法休息。記住,你還是我三玄島的島主呢!”扶著羅天重新躺下以後,才開門走出去。來到前麵就看見淩辰等一大幫子人,獨獨不見莫天悚,心裏咯噔一下,已經知道莫天悚肯定去偷聽了。他說的話任何人讓聽見都沒關係,就是被莫天悚聽見麻煩。以莫天悚多疑的個性,說不定會認為他是故意和羅天演雙簧。無涯子猶豫一陣,又倒回去找。可找遍整個後院,都沒找見莫天悚。
淩辰急了,領著袁叔永和八風以無相庵為中心,向周圍越找越遠。莫天悚有什麼必要躲避大家?就連無涯子都是越來越擔心,天知道莫天悚會做什麼?急急忙忙進城去找映梅和蕭瑟商議。
元亨受映梅重托,倒是哪裏也沒有走。人都走了以後,就拿一個木魚來到羅天的房間裏,也沒管羅天著急不著急,在桌子邊坐下,將木魚放下,一邊敲打一邊誦經。卻是映梅也想到羅天一個人住尼姑庵很尷尬,讓小廝去找元亨的時候就說好元亨來無相庵陪著羅天住幾天。
羅天和無涯子的想法差不多,若不是覺得即便莫天悚見到他也沒好臉色,羅天說不定也硬撐著出去找人了,勉強還躺著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聽著元亨的木魚聲越來越煩躁,又不好意思叫元亨停下。
門忽然被推開,莫天悚手持靈犀劍站在門口,麵無表情淡淡道:“元亨,你先出去!”
元亨扭頭看莫天悚一眼,略微猶豫,拿著木魚走出去,到門口才回頭道:“三爺,羅大人此刻渾身都是傷,打架可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