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翩然急忙站起來,整理整理衣服,又攏一攏頭發,然後重新離莫天悚遠遠的客位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一杯茶來慢慢咂啜。莫天悚大聲道:“阿滔、阿炎,讓孟少爺進來!”
滔風和炎風鬆開手,孟恒氣不過地使勁將兩人推得遠遠的,用力推開客廳門,大踏步走進去,就見莫天悚正在問:“那麼蕊須夫人告訴過你,無涯子下樹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沒有?”然後非常隨便親切地招手道,“孟恒來了,過來坐我旁邊,一起聽你娘講無涯子從前的事情。”
孟恒冷哼一聲,哪裏肯去挨著莫天悚?腳步蹬蹬地來到梅翩然身邊坐下。正好是他爹坐過的位置,茶幾上也有一杯茶,端起來就喝,砰地一聲放下茶碗,瞪眼道:“娘,涼茶也好喝嗎?你為何不和爹一起回去?”
梅翩然低頭道:“你三表叔受傷不方便離開。我和你三表叔還有事情沒談完。”
莫天悚忙道:“那杯茶殘了!阿滔,快!重新給孟少爺上一杯香茶!”
孟恒冷冷道:“不必了,我是來找我娘回去的!娘,反正短時間內三表叔也不可能再去三玄島,我們先回聽命穀去,等明年開春再來,好不好?”
梅翩然垂頭道:“不好吧?我們說好要幫空竹法師回到三玄島,現在雖然沒有開戰,但戰前的準備也很重要。”
孟恒猛然一派茶幾,漲紅臉大吼道:“難道他們一直不打三玄島,我們就一直在這裏幫他們做‘準備’?空竹自己沒辦法打下三玄島,想我們水青鳳尾替他賣命,難道我們就乖乖地替他們賣命?”用手一指莫天悚,“他受傷娘心疼,那麼爹心裏難受,娘就不心疼?”
梅翩然神色一變,拉住孟恒,急道:“不是這樣的!孟恒,我和你爹不是在想其他的辦法嗎?”
孟恒吼道:“可是你想出辦法來沒有?”站起來指著莫天悚,“三表叔不是標榜自己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嗎?為何不過去一趟峚山,就癱在這裏起不來了?他也就能欺負弱小,騙騙女人,其他又有什麼真本事了?有什麼值得你總丟不下的?三玄島不過是幌子,是借口!現在說明年才能進攻,等到了明年,又該推說後年才能進攻了!娘,我們回聽命穀去吧!”
梅翩然甚怒,也站起來訓斥道:“孟恒,你要懂道理,海戰要考慮風向潮汐,是要明年四五月份風向才有利於我們!”
孟恒豁出去冷笑道:“我就是不懂這種‘道禮’,對有夫之婦念念不忘是哪門子‘禮’?破壞別人的家庭算哪門子‘道’?坦坦大道你們不走,偏偏喜歡‘分’庭‘抗’禮!”
梅翩然勃然色變,舉起手掌就想動粗。莫天悚急忙叫道:“翩然!”梅翩然放下手掌,一屁股坐下來,氣得呼呼直喘氣。
孟恒幾步衝到莫天悚麵前:“挑唆得我們母子吵架,你高興了?以為這樣娘就會丟下我去跟你嗎?”
莫天悚絲毫不動怒氣,正色道:“孟恒,說話刻薄並不是男人的本事!我們來一個約定行不行?你給我四個月的時間,今天是九月十八,若到正月十八我還沒有打下三玄島,我也出家拜性空為師傅當和尚,日後叫空竹師兄!”
這話實在太重了!孟恒吃驚地後退一步,剛才的氣勢少說也衰減一半,喃喃問:“你說話算話?”梅翩然也很吃驚地站起來:“天悚,別開玩笑!”
莫天悚隻是直視孟恒:“你若不相信,可把空竹找來做個見證。你是知道的,別人無所謂,在空竹麵前我是不能丟麵子的!”
孟恒回頭朝母親看一眼,半天才道:“娘和空竹法師也算是足智多謀的人,他們一起研究都沒想到好辦法……你若真能在四個月內打下三玄島,那我佩服你!不過這不能作為娘日後……”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他是知道老爹單獨將母親留下才追過來的,這時候卻隻覺得自己那個窩囊的老爹是沒法和莫天悚比。
莫天悚笑一笑:“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從小就非常喜歡你娘,和你娘的感情非常深厚!然而還在聽命穀我就說過,你娘今後的路怎麼走,關鍵在你不在我。別的我不要求你,隻希望你能不幹涉你娘的選擇而已!”
孟恒又回頭朝母親看去,心說不幹涉,自己老爹肯定沒戲唱,隻覺得無比氣憤,又沒辦法應對,對自己惱得很!偏偏又想起從前莫天悚在聽命穀的話,要教會他“利用簡單的,可以實現的方法達到自己的目的”,顯然他還遠遠沒有出師,心中說不出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