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四章 其弊也愚(1 / 2)

空竹淡淡道:“蕊須夫人本來就很喜歡天悚,對他下不去手,看見天悚現在的樣子,更是下不去手,非常恨給天悚易容的翩然,說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話。也不知道天悚怎麼的,竟都聽進去。其實曹橫曾被蕊須夫人重傷,想也對蕊須夫人沒好印象。天悚易容成貘君的樣子,等於是給蕊須夫人紮根刺,正是曹橫所樂見的,他有什麼必要幹涉?不說這個了,你來找我,是不是告訴我計劃取消了?要不就是告訴我不用我參與了?”

莫桃想了想,輕聲道:“讓宇源做你的助手行不行?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天悚說可以開始行動了!”

空竹原本就是怕他暴露目標會被阻止才會如此煩惱氣憤,結果盡管沒被阻止可被監視,還更是氣惱,端杯子一飲而盡:“我有資格說不行嗎?”

莫桃很難過,長歎一聲,起身離去。

空竹當和尚以後,聲譽即便算不上是完全掃地,也沒剩下多少。僧道不少看正一道的麵子才來的海州府。莫天悚始終有些抵觸,埋頭忙生意,難得出麵,張宇源這些日子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接待、協調。不像他在莫天悚麵前總忠厚得有些犯傻氣,這些日子襟懷盡顯,以大度寬宏見長,初具天師風範,深得民心,其實是不大走得開的。

離開空竹莫桃還非常擔心,隻是找不出比張宇源更合適的人去監視空竹,也隻好來找張宇源。不想進門後看見張宏桑和映梅都在,大喜過望:“七叔,你什麼時候到的?”

映梅站起來笑嗬嗬道:“他剛剛才到,我陪他過來看光範真人。你們一定有事要談,老衲就先告辭了!”

莫桃急道:“爹,我剛來,你就走?”

映梅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幫不上忙。太虛讓羲髓傷了,我得回去陪陪他。”

莫桃不好再留映梅,和張宇源、張宏桑一起送走映梅,又回到廳內坐下。

莫桃剛把來意說完,張宏桑就歎道:“怪不得剛才禪師會和我說那些呢!桃子,你別怪我逾越,你們究竟有沒有設身處地替空竹想一想?作為一個後生晚輩,又是僧人,統領三玄極真天原本就非常尷尬,有時候他顯得拘謹也是可以理解的,倒不見得是無涯子不肯放權給他。天悚何苦非要逼著無涯子來了個大撒手。這會兒你又去逼空竹,還要他活不要他活?你讓宇源丟下海州府這一大攤子去找他是什麼意思?此事萬萬不可!”

莫桃不服氣地道:“這怎麼是天悚逼的呢?無涯子鶴駕西遊,天悚不知道有多難過呢!空竹非要對峚山斬盡殺絕,現在又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也隻是想讓他稍微收斂一些而已。”

張宏桑嗤笑道:“不殺蕊須夫人和貘君,空竹能在西玄山坐穩屁股嗎?難道讓他永遠靠天悚?那他如何對三玄極真天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交代?留下慧蓮倒是可能的,因為空竹能應付慧蓮。天悚是不得不那樣說的!可他哪次做事不是什麼事情都管,為何這次就隻管生意不管其他,不過自欺欺人,睜隻眼閉隻眼耳!當然,空竹的脾氣也是大了一點,又實在太急切,不該在下砂島就伏擊蕊須夫人,把天悚也逼去死角。有些窗戶紙是不能捅破的,一但捅破,誰也不好辦。”

莫桃和張宇源都聽傻了。莫桃喃喃問:“七叔的意思是天悚本來想任由空竹肆意胡為?”

張宏桑冷冷道:“這怎麼可以說是肆意胡為呢?這是無涯子用命換來的!若留下蕊須夫人和貘君,你讓空竹情何以堪?空竹自幼失怙,旁無兄弟,藐然一身,飄萍無依,妻子兒子又遭遇不測,師門就是他的一切。若始終留一個虎視眈眈的敵人在一旁窺視,讓他何以安枕?”

張宇源遲疑道:“可是蕊須夫人對天悚的確是愛護備至。無涯子祖師也說要陰陽平衡。”

張宏桑道:“對啊,老祖師說的是平衡!什麼是平衡?也就是說要讓西玄山和峚山力量均衡,現在他們均衡嗎?你們兩個啊,真是‘好仁不好學,其弊也愚’!”

莫桃萬分難過,垂頭不語。張宇源小聲道:“那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

張宏桑道:“你反正是不能去找空竹的,說不得,隻有七叔出馬去幫你們轉這個圈子。”

莫桃幽幽長歎:“那我現在可以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