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轉頭看到自己,那目光就猛然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呢?
而且,還不是含有敵意的那種冷箭,而是完完全全的漠視,就好像在看什麼第一次見到就不順眼的陌生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聽說了你家裏的事情,特意來祭拜。”
方許安看著安藝昕道:“請節哀。”
安藝昕便說:“靈堂在那邊,你順著這條路走過去就可以。”
“這……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引下路。”
方許安看了一眼戚寒,“畢竟我上次見到你外公,還是很多年前了。”
他這個話說的很含糊。
安藝昕卻是聽懂了,他上一次見外公,還是在他們倆人的婚禮上。
當時外公的病情還不嚴重,甚至依舊可以登台對他們說了段祝福的話。
回憶起往事,恍若前世。
“媽咪……”
安然跑到了安藝昕身邊來,虎視眈眈地瞪著方許安。
安藝昕想了想,便對他說:“你們陪秋天去車裏。”
“那媽咪你呢?”
“我們要去陪客人,祭拜下你太姥爺。”
戚寒摸了摸安若的頭發,把她放進車裏。
“好的。”
安然雖然嘴上這麼答應著,卻是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盯著方許安,眼神裏全是戒備。
“方先生,請吧。”
直到戚寒站到安藝昕身側,安然對著戚寒點點頭,戚寒也對著他點點頭,一高一矮,兩個人像是完成了什麼很重要的交接儀式,安然這才放心地跑到車裏去了。
安藝昕有些哭笑不得。
她和戚寒一起又往靈堂那邊走過去,方許安跟在他們身旁。
走了幾步,方許安沒忍住,說了句:“時間過得真快,我還能想起來,上次見到老爺子的時候,那個情形,當時他說的每句話,我甚至都能回憶起來,沒想到……”
“方先生。”安藝昕淡淡地打斷了他,“我以為,你是真的來吊唁的。”
“我……我當然是……”
方許安有些無辜茫然地看著安藝昕。
“那你又何必故意挑起這種話題?是嫌我們不夠傷心嗎?”安藝昕毫不留情地說:“我以為,真正吊唁的賓客,隻會小心翼翼不去觸碰我們這些家屬的心痛,而不是故意這麼說。”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方許安真的是覺得自己冤枉死了,“我隻是……隻是一時感慨……”
安藝昕淡淡地看他一眼,又說:“其實,如果是至親至愛之人,在這種時候,一起回憶逝者生前的事情,雖然也會難過,卻也能彼此撫慰,知道他是真實地在我們的生活裏存在過,我們也永遠不會忘了他。”
“對對對!”方許安馬上鬆了口氣般地說:“我就是……”
“不過,這種事情,僅限於至親至愛的人,這是隻屬於我們的私密的情緒和感情。”
安藝昕看著方許安,“像方先生這樣,連普通賓客都不如的,還是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