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然把水杯放下,捏著過大的睡裙——陳奶奶喜歡這麼打扮她,走過去一看,陳與非一身酒味的倒在沙發上捧著頭,似乎很不舒服。
“……與非哥哥,你還好吧?”猶豫了一下,念然小聲的問道。
陳與非酒量很大,可是最怕宿醉了頭疼,昨天玩得瘋、今天沒睡醒又被老爸抽起來、現在又繼續喝,弄得自己頭痛得要死,此時聽到有人在旁邊說話,就開口:“給我弄點醒酒湯來……”
念然扭頭看了看廚房,她今天才第一天來,哪裏知道醒酒湯的材料放在哪裏?
看到陳與非抱著頭不舒服的翻來翻去,念然覺得這是施行“懷柔政策”的好時機,於是趕緊走到廚房,拿了放在流理台一側的小木凳,站上去從灶台邊架上拿來老陳醋,兌到溫開水裏麵,給陳與非端來。
陳與非接過去的時候,捏到她的小手,似乎才清醒一些,睜開眼看了看她。
一口水含到嘴裏還沒咽下,那酸味弄得胃裏一陣翻騰,陳與非“噗”的一口全噴在地毯上。
“你這什麼玩意兒?!”陳與非瞪著她,問道。
借著客廳大大的落地窗外透進來朦朧的微光,陳與非皺著眉頭不悅的表情,許念然看得清清楚楚。
“我……我哪知道醒酒湯放哪兒啊,醋也可以解酒啊……”孤什麼時候這麼伺候過人,你別不知好歹!
看著眼前瘦弱得像顆豆芽菜的小丫頭,陳與非也不想沒品的發脾氣。
醋能解酒?這是什麼鬼法子?
其實不怪念然,她以前生活的那個年代,酒都是糧食或者果子手工釀造,那度數才幾度?可是現在的酒度數高,陳與非今晚喝得又雜,本來就有點傷胃了,再來點刺激胃酸分泌的酸味,讓他惡心得不行。
“行了行了,冰箱裏有蜂蜜,調點蜂蜜水給我。”陳與非不客氣的使喚她,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醒酒湯的原料放在哪裏,他想自己去找,可是頭又疼、四肢又發軟,索性癱在沙發上當大爺。
許念然看著他,默默念叨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哼!孤不跟你計較。
於是,許念然又噔噔噔的跑去開冰箱。找到一大罐子蜂蜜,給他調了一杯溫溫的蜂蜜水。
這次陳與非一口氣就喝光了,杯子直接扔到地毯上,他趴在沙發扶手上,一隻手吊在外麵,就這麼睡著了。
冷冷的月光鋪下來,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英挺的眉毛,一看就是個脾氣很硬的人,一點也不柔和……念然悄悄的湊近打量他的睡顏。
鼻梁高挺,五官的比例很好,是個很英俊的男人,此刻闔著的眼睫微微翹起,隨著呼吸似乎在輕微的顫動,雖然喝醉了酒,鼻息的聲音卻溫和而輕柔,跟他的惡劣的脾氣一點也不像……
順著下頜的線條,可以看到形狀優美的喉結半隱藏在陰影裏,再往下就是凸起的鎖骨,還有,那塊褐色繩子吊著的玉璜。
玉璜!
許念然有點小激動,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悄悄往前挪了一步,想再接近他一點點。
現在能不能拿到?要不要去廚房找一把剪刀?唔……孤的半截玉璜,終於找到你了……
還想再湊近點,哪知陳與非的眼睛突然睜開,嚇得念然往後退了一大步,腿彎撞到茶幾邊角,一屁股摔在地毯上,痛得她齜牙咧嘴,又不敢出聲。
“嗤,”陳與非輕笑一聲,隨即說道:“看什麼看?小孩子早點睡覺。”
許念然紅著臉,快手快腳的爬起來,誰知道這條田園風的睡裙太大,她踩到睡裙底端的花邊,一跤撲到陳與非腰上。
嗯,腰上。
陳與非咬牙。
這是男人的生命線啊,跟女人的事業線一樣重要好不好?
雖然那瘦得像豆芽菜的小丫頭沒幾斤重,可是他昨晚腰部可是激烈運動過、今天又被老爸抽了幾皮帶,現在還有腫起來的紅痕!
“……給你十秒鍾滾回房睡覺,不然老子把你拎出去扔到小花的狗窩裏!”陳與非齜牙咧嘴。
男人酒後身上的熱度燙得許念然臉紅心跳,手忙腳亂爬起來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捧著紅通通的臉蛋一路跑回房。
這這這,長得好看的男人真可怕。
許念然關上門,背靠在房門上,拍拍紅通通的笑臉。
他有玉璜……但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時光已經流過了這麼多年,自己在圖書館裏麵也沒有找到關於玉伏靈國的記載。
曾經繁華的小城邦,在大漠黃沙之下,已經灰飛煙滅,而陳與非究竟是不是當年搶走自己玉璜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