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匆匆向城中趕去。
煜王這個人,軍中霸道慣了,沒必要招惹他。
府中,朱管家匆匆來迎,引著他向客廳方向走去。
客廳裏掛著飛將軍像,此刻薑渙背著手,平靜的盯著畫像看。
一旁坐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正靜靜的飲茶。
聽見腳步聲,中年男人匆忙起身,向蕭飛抱拳:“會長,我終於見到您了。”
蕭飛並不認識他,隻是客套的笑了笑。
而後,他走去煜王身邊:“殿下,您應該打聲招呼的,我好親自帶人去府外迎您。”
“沒必要那麼客套,本王也是昨晚才回到京中,今天就來看你了——”
薑渙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應該明白,本王有多重視你了吧?”
蕭飛心裏罵聲娘:‘重視個屁,你不來才好呢!’
可這話他不能真的說出口,否則後果天知道。
他尬笑一聲:“我這幾日一直在望夫崖的工坊忙著,想把西北軍要的一百張複合弓趕製出來,爭取除夕之前送去軍中。”
“真的嗎,這弓快好了?”
“已經有十幾把了。”
薑渙點頭笑道:“不錯,蠱猴回去告訴本王,說城北匠坊起火的時候,本王還擔心的很呢,如今聽說複合弓就要交付,倒是心情愉悅呀。”
他又指了指牆上掛著的畫像:“你也崇拜飛將軍?”
“沒呀。”
“那你供著他的畫像,本王還以為,你與他相識呢。”
洛陽北,出邱家莊以後,行過吊橋不遠,有一片村子。
村裏很靜。
住戶也不多,可一旦有陌生人接近,很快會有狗嘯聲接連響起。
一夥人正沿著村路,向村裏走去。
七拐八繞,在一處籬笆牆外停下。
長津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木門:“少主,這就是龐海家。”
“你確定嗎?”
謝婉婷靜靜的盯著小院看了很久。
“放心吧,我找人核實很多次了,與他一起北上逃難的人親口說,那日華夏商會的工坊招工,他們親眼見到龐海被雇傭了的。”
“可你覺得,蕭飛真的會把複合弓的製作方法教給他嗎?”
“會的。”
長津的回答很決然。
謝婉婷不再廢話,吩咐人闖了進去。
院子裏很快響起吵鬧聲,又很快安靜下來。
老弱婦孺站了一圈。
還有一個勾著腰的老者,此刻驚恐的望著謝婉婷一行人,他聲音怯懦:“你們要做啥子?”
“老人家,不要怕,我們不是土匪。”
“那你們深更半夜闖進我家,這是要做啥子?”
“我們要和你們談生意。”
“啊~~~?”
一個隨從扔下一袋錢,打開袋口,謝婉婷冷笑道:“這些錢足夠你們一家過上富足的生活,不再為吃喝發愁。”
“可我們隻是北遷的難民,什麼也沒有,你們拿著錢綁我們做啥子?”
“我聽說,你兒子在望夫崖的工坊裏做事。”
“這個……有的……”
“我隻想請你兒子幫個小忙,事成之後,我們送你們一家離開這裏,回淮泗也行,去康國也行,我還許諾一座大宅子,如何?”
謝婉婷笑眯眯瞥一眼年齡最小的女娃,向她勾勾手指:“來,到姐姐懷裏來。”
女娃怯懦的盯著她看。
許久,女娃哆嗦著要走過去,卻被母親一把拖住。
老者突然跪下:“女俠,我們一家子都曾受過蕭公子的恩惠,我兒如今又在他手底下做工,我們什麼也幫不上你,你們快走吧,不要打我們的主意了,求求你們了。”
無論老者如何哭訴,謝婉婷始終不理。
最後,隨從把女娃搶過來,拉到謝婉婷身邊時,她才疲憊起身,語氣冷漠的說:“事情很簡單,我隻要複合弓的組裝方法。”
“這袋錢,你們收下,我言而有信,允諾你們的宅子也會兌現,但如果你們敢耍花招,這孩子怕是活不成了。”
一夥人不理院子裏的哭鬧,消失在夜色中。
城西的一家小酒館。
青箏已有幾分醉意。
可她仍舊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小二,再來一壺酒!”
青箏搖了搖空酒壺,有些意猶未盡。
“你別再喝了。”
拓海目搶過酒壺,氣憤的瞪著她:“這一次,你沒得選,我也沒得選,父汗執意如此,你就認命吧。”
“哼,想要我認命,休想!”
“你!”
青箏從小二手裏搶走酒壺,又開始自斟自飲。
第三杯時,旁邊桌響起一個男人粗豪的咒罵聲:“他奶奶的,這世間,哪來的認命一說,老子雖然輸了,但是老子不認,天能奈我何?”
“姑娘,好樣的,雜家敬你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