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奇,你和蘇燦榮換一下位子,以後你們就這樣坐。”老師剛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給我了一個晴天霹靂,趙先奇就是我原先的同桌,雖說我平時也不怎麼跟他說話,但是總比那個人坐在我旁邊強啊!可是這是老師的安排,我們沒有權利也不敢問為什麼,更把別提反駁和拒絕了。我看見他朝我走過來時臉上又掛著笑容,那該死的讓我討厭的笑容!他的笑徹底招來了我的怒火,可是我不能表現出來,我隻能用使勁兒挪椅子、放書本時把聲音弄得很大來表示抗議。
在換了位子之後眼鏡男有事沒事就找我說話,我都要煩死了,可這男的就像有特異功能一樣完全看不到我的白眼、我的敷衍,天生樂天派?天生缺心眼?我悄悄在心裏畫下三八線,如果他敢越界,我就放大招。
被換了同桌之後,我能不跟他說話就不跟他說話,他倒也自覺不主動找我說話,反正來學校是學習的,誰當同桌又有什麼不同呢?我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家裏缺突如其來發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
我的哥哥死了。
哥哥是突發心髒病死的,在我的腦海裏一直對心髒病沒有很深的概念,及時長大後在電視裏、網絡上了解到這種病是多麼可怕,可我仍不把哥哥有心髒病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他隻是比其他男孩安靜一些,不能跑不能跳,其他的並沒有什麼特別。哥哥的死太突然,當老師把我叫去辦公室通知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腦袋都是懵的,我的爸爸媽媽都死了,我不要哥哥也這樣離開。我背著書包淚眼婆娑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小兆已經在學校門口等我了,看到他那一刻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個不停,他什麼都沒說抓著我的手就往公交車站跑。在公交車上小兆一直攥著我的手,我一直哭哭啼啼看著窗外不說話,他看著我的表情也非常凝重,這引來了公交車上許多人的小聲議論,有些甚至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現在的學生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我要是他們爸媽早一巴掌上去了”、“真是不要臉”等等,生怕我們聽不清楚,小兆攥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我隻希望這趟車開的快一些,不要讓我陷入絕望裏。
我和小兆走進我們這個小區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從小區門口到我們家的這條小路上撒滿了白的黃的紙錢,四周的一切高的物體都靠滿了花圈,很多穿著黑色衣服的人零零散散站在周圍聊天,他們看到我和小兆時和那些公交車上的人一樣議論著我們,不同的是言語裏更多的是對我的攻擊,“你看,我就說她是個掃把星吧,克死父母現在又克死了她哥”、“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界幹嘛,有她的地方別人就別想好好活著”、“她怎麼不去死”。
我多希望那個時候,世界可以對我善良一些,我並沒有什麼錯啊!我失去了那麼多,為什麼還要來傷害我?
給哥哥守夜的那天,我似乎夢到了我的哥哥。
他對我說:“可兒,你要保護自己保護奶奶。你要相信,有許多人都在幫助你、都無條件的愛著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別害怕。”
因為哥哥的喪事,奶奶幫我給學校請了近一個月的假,我不知道為什麼奶奶對哥哥的死那麼淡然,過了頭七的第二天“這”茶樓就正常營業了。那段時間我偶爾會去茶樓幫忙,多數在待在家裏,翻看那些爸爸媽媽和哥哥留在的東西,想他們了就看,看著看著就哭,最嚴重的一次我甚至都哭暈了過去,在醫院醒來時發現奶奶眼睛裏噙著的淚水,才知道奶奶她比任何人都難過,但是為了照顧我,她不能露出任何不堅強。
到了學校之後我恢複了正常的生活,因為和同學都不熟,對於我這段時間的失蹤,沒有同學過來過問,甚至都不感興趣。
“我可以借你的筆記看看嗎?”
“啊?”可能蘇燦榮從沒想過我會和他主動說話,所以當我問他借筆記時他無比驚訝,愣了幾秒鍾之後他才把筆記本給我。
我竟發現,他的字挺漂亮。
請假的這一個月我落了很多課程,所以需要常常問他借筆記來趕課業,借的多了,我發現他是個特別細心體貼的人,比如借給我的筆記越來越公正、字越寫越漂亮、在筆記裏添加了很多注釋、到了吃橘子的季節每天還會給我帶兩個橘子。
我想,我沒那麼討厭他了。
沒過多久就期中考試了,我考了第二名,他考了第十名,我還納悶為什麼筆記做的那麼好卻還隻拿到了第十名,可能他沒有掌握某些課程複習的技巧。搞笑的是,以前如此討厭他的我,竟然萌生了想要幫她的念頭。
可這個念頭沒過多久便死在了搖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