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楚，快醒醒。”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搖晃我的身體，這個聲音不是小趙也不是剛剛那個無臉男，難道這個屋子裏還有其他人？我試著慢慢睜開自己的眼睛，一點點適應光亮，他就蹲在我的身邊，在陽光照耀下我隻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我用胳膊肘撐著坐起來，近看發現他居然是蘇燦榮！
他穿著校服，還是他死的那天的樣子，眼睛眯縫著看我，一看到他我的眼淚就不自覺地流淌，他是回來報複我了嗎？
“你為什麼哭？”
“你要我死就來弄死我好了，不要再這樣折磨我！”我抱著頭大聲喊，為什麼非要我一點點回憶起過去的事？為什麼要讓那些片段一次一次地出現在我眼前？我活著就是錯嗎？我就不能有好好活著的權利嗎？我不要這樣，要死就死好了，這樣活下去還不如陪他去死。
“你怎麼了？什麼弄死你？你在說什麼？是做噩夢了麼？”他臉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甚至還露出了些許關心，這是怎麼回事？回到以前了嗎？不對不對，這一定是我的夢。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四周的物體變得清晰起來，我旁邊都是桌子和凳子，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厚厚的一遝書，我正前方的牆上掛著八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老師讓你和我一起畫板報，你怎麼就躺在地上睡著了？我還以為你生病了呢。”蘇燦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說謊的跡象。
“老師……讓我們……畫板報？”
“嗯，別偷懶了，快起來吧。”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幫我拍了拍袖子上的土就拿著旁邊桌角上的繪本去畫板報了。這時候我應該幹什麼？這是個夢哎，難道我要跟著他一起畫板報嗎？正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突然叫了我一聲告訴我他的桌兜裏有橘子，然後他就轉身專心畫畫。這個教室和我們當時上課的教室很像，我按照記憶中他的座位的位置走過去，然後彎腰在桌兜裏摸了摸，果然有個橘子。我抬頭看他，他也看著我。
我就坐在他的桌子上看他畫板報，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如果這是命中注定，那我隻能選擇接受。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畫完了，他收拾書包時我也在旁邊看著他，收拾完後他讓我也趕緊收拾他要鎖門，我說不收拾了，就抬腳往門口走，我不知道踏出這個門我要去哪，要把以前都生活都再過一遍嗎？我來到教室門口，看了一眼外麵就把腿伸了出去，突然我被一束強烈的光籠罩，邁出的腿因為慣性已經無法收回，在我以為我可能要掉出這個幻覺的時候，我邁出去的腳踩到了堅硬的物體，我用腳尖探了探，這應該是地麵，然後我把另一隻腳也邁了出去，光突然消失了，而我似乎又走進了另一個幻覺。
我之所以可以確定是個幻覺是因為，我現在站在我們的教室門前，裏麵其他同學已經坐在了座位上，講台上的陳老師正不耐煩地催我快點進去，我有點看不明白了，為什麼要反複把我們在教室裏的畫麵給我看並讓我再經曆一遍呢？我遲疑了幾秒後才走進教室，同學們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而我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們，我可以確定蘇燦榮是個鬼，因為他已經死了，那這些坐在教室裏的同學是什麼呢？是蘇燦榮製造的幻覺嗎？
“你怎麼遲到了？”我還以為蘇燦榮昂著頭在認真聽講，誰知道我剛坐下他就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身子開始八卦。
“啊……哦，那個，就是遲到了啊，問那麼多幹嘛！”也不知道是拜誰所賜，我使勁兒翻了個白眼。
“我桌兜裏有橘子你要不要吃？”
我和蘇燦榮趁著老師不注意在桌兜裏剝桔子，等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字兒的功夫急忙把剝好的橘子塞進嘴裏，有時候老師寫的字兒少，我倆還沒咽下去老師就轉過來了，我倆隻好鼓著腮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老師，也不敢咀嚼，安慰自己其實老師看不出來。
明知道是個幻覺，卻還覺得挺開心。
等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同學們都快速地收拾書包離開了教室，我等到隻剩下我和蘇燦榮的時候才開始慢慢騰騰地收拾，也不知道這個幻覺什麼時候是個頭。
“快走吧。”蘇燦榮把書包摔倒後背上拽了拽我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