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了下,抬眼看著軍醫,“不知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那軍醫狡詰一笑,將手中的藥箱放挎在肩上,道,“望聞問切,下官沒有確切給娘娘診斷過,不知娘娘是否可以讓下官把一把脈?”
薑璿看了看床上昏著的林翊,搖搖頭,“不管你想說什麼,都等上皇醒了之後再說吧。”
她不管這個軍醫有什麼目的,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她不想再多一件事情來煩憂。
軍醫摸摸鼻尖,也沒強求,而是告辭出去了。
碧婉送走從外頭請來的大夫回到院子,正巧碰到軍醫出去,她側著身子讓了讓,轉身時,外頭又有一陣腳步聲,她回過頭去,見到另外一個挎著醫藥箱的男子走了進來,見到軍醫進來,腳步停了下來。
“張老,你又亂來!你這樣在下很難辦啊。”那男子湊到軍醫邊上小聲說道。
他說完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碧婉,笑了笑,拉著軍醫的袖擺往外走。
那軍醫被他拉著,大聲道,“你這小子,你這樣拉著老人家往外走,小心我賴在這裏,哎呀,我的腳扭到了。”
軍醫一邊走一邊大聲叫,雖然說腳扭到了,也沒見他停下來,跟著那後來的男子一會就不見影子了。
碧婉疑惑了看著兩人走了,他們以為自己說話很小聲,她聽不到,其實她都聽到了。
她最擅長的是跟蹤,耳力非同一般,再加上她又是習武之人。
兩人的對話並沒聽出什麼不對勁,她想了想去了正院。
碧雲端著藥碗過來,見她一臉的疑惑,問“你怎麼了?”
碧婉搖搖頭,跟著碧雲進了屋子。
薑璿見藥熬好了,附身下去,輕輕的叫了兩聲,見林翊雖然沒睜開眼,但握著的手指卻動了動。
薑璿見有反應,就試著勺了藥喂他,幸好,他還是知道吞咽的,藥喂的很順利,薑璿看著空空的藥碗,心裏又是放鬆了一點。
看來,真的和軍醫說的那樣,看著凶險,但沒什麼大礙。
常遠帶人去了許彬的院子搜檢,還沒回來,薑崇在找許彬,其他的將領官員各司其職,這會都在忙碌。
薑璿用熱帕子幫林翊臉,手擦了擦,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眼淚又禁不住的往下掉。
擦拭完了,她正扭著腰在擰帕子,就聽到身後有聲音響起,
“傻姑娘,你哭什麼?”
“都說了我無事,你是不是因為照顧我太累了,所以才哭?”
薑璿回過神,就見他正看著自己,唇角勾著,還能說玩笑話逗她。
她將擰好的帕子扔到水裏,看著他,明明他醒來應該很高興的,可她卻更想哭,眼淚也就那麼直直的掉了下來,越掉越多,她的肩頭聳動著。
林翊歎了口氣,扯著嘴角,朝她招手,“沒事了,乖啊,不哭了。”
見到她的眼淚掉個不停,又不走到他身邊,於是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
他的傷在腰上,動一下,就疼的‘嘶’了一聲,額上冒出虛汗來。
薑璿連忙上前,按住他的肩不讓他起來,“都傷成這樣了,你起來做什麼,還像不像傷口好了?”
她一過去,林翊順勢摟著她的腰,抬手幫她擦眼淚。
見到小姑娘的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襯著她領口的毛領子,就像小兔子一樣,他的心也變得格外柔軟,小聲道,
“不是和你說了別慌,我沒事嗎?”
他的聲音還有點吃力,說的也緩。
薑璿幫他掖了掖被角,常遠進來,見到林翊醒來,心頭一喜,剛要說話,見到兩人正坐在一處,又想退出去。
“有什麼進來說吧。”薑璿將腰間林翊的手拿開,裝模作樣的去將盆裏的帕子擰了,端著水出去。
林翊朝常遠招招手,讓他幫著把自己扶起來半靠在床頭,“外頭情形如何了?”
常遠道,
“如今鎮北將軍帶著人去找許彬的下落了,至於能否找到,很難說,畢竟當時黑衣人不少,咱們也沒想到許彬會為了您將追兵引開。”
林翊垂頭看著被褥上的繡花,沉默了會,道,“看來許鄴是想要對許彬下殺手了,告訴薑崇,讓他一定要派十足的兵力尋找,把他找到再說。”
常遠應是,然後將薑璿讓他去搜檢許彬院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知道您受傷,娘娘是真的受傷了,沒醒之前,守在您邊上半步不離,給您喂藥也是她親手做的。
不過還是沒忘記吩咐小的去查看許彬的院子,不過,倒真的查出點線索出來。”
原本聽他提起薑璿,林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聽到後麵說查出線索了,笑容斂去,抬眸,“什麼?”
“許彬身邊的兩個小廝,是他當初特意在關押許家人的地方挑出來的,說是他以前貼身侍候的人。”
“今日,您帶著許彬去城南的時候,許彬並未讓小廝跟隨,可剛剛去許彬的院子時,隻剩下一個小廝,另外一個不知去向,聽剩下的那個說是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許彬吩咐他去辦事了。”
林翊冷笑,“許鄴能蟄伏那麼久,心性肯定多疑,他能將許彬遣入京城掩人耳目,不可能不做準備。
估計就連許彬都沒想到,他身邊的小廝,其實包藏禍心。”
常遠沉默了會,不解道,“既然是許彬身邊的貼身小廝,那他下手的機會定然很多,為何不早點下手?而選擇大張旗鼓的,那麼多人來圍攻!”
“還能是為什麼。”林翊淡漠道,“肯定是想要一石二鳥,既殺了許彬,又殺了我!”
雖然,帶著許彬出去,本身就是餌,但他沒想到,許鄴竟然那樣恨許彬,不死不休。
“一定要找到許彬,順便,將我受‘重傷’的消息散出去,同時,還有散出消息要送我回京治傷。”
薑崇前段時間一邊派兵去找許鄴的下落,另一邊還有將領帶兵去將其他被許鄴占領的城池收複回來。
因為許鄴主力軍的敗落,其他的城池收複的很快,那些地方,都沒有許鄴出現過的身影。
不可能一直讓許鄴逍遙下去,這段時間,林翊到處巡視,就是用自己做餌,將許鄴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