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可以手刃仇人,都不敢相信,沒人敢動,是薑珠兒第一個衝上前去,用那把準備了許久的匕首,刺在許鄴的手上。

之後,越來越多的人,一刀刀的刺向許鄴,到最後,許鄴身上已經沒有完好的肌膚,血流了一地!

路上的野狗,聞到血腥味,在台下轉悠著,白日裏不敢下口,到了晚上就不知道了。

那一日的記憶,留存在很多人的記憶裏。

史書上後來的記載,被人褒貶不一,有人很讚同這樣的做法,也有人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官府這樣的做法,太不過人情!

無論如何,許鄴最後是連骨頭渣子都碎裂的成了渣,不成人形,隻剩下一灘肮髒而模糊的血跡。

薑珠兒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那灘東西,眼眸裏盛滿了凶狠,讓人看了心驚肉跳。

最後她恨恨地啐了口,轉身走了。

……

南方的冬天沒有雪,隻有雨和陰冷,薑璿離開鳳嶺已經十天,漸漸靠近京城,也能看到雪了。

這日,天色見黑,就宿在了驛站,薑璿下了馬車,好像聽到裏頭動靜很大,似乎人數不少,驛站裏頭已經住了不少的人。

她蹙了蹙眉,邊上護送薑璿回來的領隊白影已經問門口接引的驛卒,“這驛站原先住的,不知道是哪家貴人。”

驛站一般都是官用和軍用,普通人是沒辦法進來住的。

驛卒想了下才道,“這驛站,如果不是賺錢,也就沒辦法來貼補驛站的開支了。”

“那些人住的地方很偏僻,不會影響到貴人的。”

言下之意,就是裏頭住的不是貴人,不過是拿了銀子進來住的普通人。

薑璿暗中皺了皺眉頭,驛站是很重要的地方,朝廷每年都撥了款修繕,維護的,這賺錢,不過是這裏的驛丞中飽私囊而已。

驛卒以為薑璿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官家女眷,這才敢這樣說。

白影從前是暗衛營出來的,不過是因為見了光,所以才走到明麵上來,他很謹慎,讓碧雲和碧婉陪著薑璿進去,自己則是塞了銀子給驛卒,問了好些的問題。

“娘娘,那邊住著二十幾個人,屬下特意過去看了,說是跑江湖的,個個受傷青筋若隱若現,看起來是練家子。”

“還有,那些人的口音聽起來和中原的不一樣,又不是北蠻那樣高鼻子深眼睛的,暫時還沒看出是什麼來頭。”

薑璿點頭,吩咐道,“那晚上大家都驚醒一點,吃食方麵也小心點。”

他們本來帶了吃食的,但是水囊裏的水是已經用光了,本是準備在驛站補給的。

一直到入睡前,都沒什麼動靜,不過薑璿這邊還是沒有放鬆警惕,白影安排了人在外頭守衛,巡邏,才讓薑璿放心入睡。

半夜,月入烏雲,天地間一片黑暗。

薑璿一直沒睡踏實,白天白影說的那些人讓她很警惕,她翻身起來,睜開眼睛,黑暗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熠熠發亮。

她擁著被子,伸手掀開帳幔,探頭往外看了看,然後傾聽著屋頂上的動靜,辨認來者的方向。

“娘娘……”睡在薑璿腳踏前的碧雲也醒了,輕輕的叫了一聲。

“噓……”薑璿手指豎在唇上,示意碧雲不要出聲。

薑璿下身貼著窗戶,傾聽了下外麵的情況,突然手中的劍朝著搬開的窗欞捅過去,支撐窗戶的叉竿落在她手上,窗戶無聲掉落下拉力,擋住外麵的月光,同時也挺到有什麼東西從屋頂上摔下去的聲音。

外麵有人在敲門,碧雲一躍到門邊,低聲問,“誰!”

“是我。”是白影的聲音。

薑璿朝碧雲點頭,那邊碧婉已經穿戴好,警惕的站在薑璿身邊。

白影閃身進來,跪下對薑璿道,“娘娘,那邊住著的人果然不是好人,我們的人有幾個忍不住渴,喝了水,中了招。”

“那些人想要做什麼?”薑璿問道。

這時,外頭傳來兵器相交聲,白影麵色變了變,“娘娘,您的樓下小的已經準備了兩匹馬,我們這就帶著你闖出去。”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她不知道,這個時候硬碰硬也不劃算,於是她將裙擺紮在腰間,從窗口往下跳。

怪不得白影要房間的時候,一定要讓她住在這個下麵是空地的房間。

借著碧雲還有碧婉,甚至白影也都下來了。

“上麵那些人怎麼辦?”薑璿問白影。

白影低聲道,“娘娘,我們的人雖然有幾個中招了,可是數量還是比對方多,如果隻是普通打家劫舍,我們的人綽綽有餘。

如果是有目的而來,我們在這裏也不過是徒勞,我已經和副統領說了約定的地點,我們先去那邊等他們。”

薑璿咬了咬牙,應了聲好,和碧雲一騎往外衝去。

她們從驛站出來的時候,養馬的馬廄裏全是血,晚間接引的那個驛卒屍首如破布娃娃一樣的倒在地上,還有幾個同時驛卒打扮的人,血流了一地,一股撲鼻的血腥味。

白影在準備馬的時候已經做好準備,口銜枚,馬裹蹄,奔跑在路上,沒有半點聲音。

他們沒敢朝大路上走,而是朝林間小道跑去。

沒有人說話,時不時能聽到林子深處傳來的狼嚎。

兩人一騎,雖是良駒,可還是負重太多,跑的速度自然沒有單人一騎速度快。

前麵是一處棧橋,下麵是一條大河澎湃呼嘯,卷著白色的波濤奔流而去,薑璿心頭一喜。

對麵雖然是怪石突兀,但隻要過了棧橋,將橋麵斬斷,他們就安全了。

過了棧橋,薑璿讓他們都下馬,手中的長劍朝橋麵砍去。

不遠處,追兵的馬蹄聲已經能隱隱聽到,薑璿沒有著急,用力的朝橋邊砍去,不但如此,還吩咐碧雲,碧婉去找了很多的枯枝,堆在棧橋上,擦亮火折子,點燃枯枝。

熊熊大火燃燒起來,就是橋麵沒有斷,對麵的追兵也不敢過來。

追兵的馬蹄聲和嘈雜聲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明晃晃的火把光。

他們停在對麵,果然不敢過來,口中不斷的呼叫著,說他們沒有惡意。

他們的話沒人會信,薑璿抹了把臉,吩咐大家,上馬往白影和副統領說好的地方集合。

她先上馬,就在此時,對麵的人見說話沒人信,於是挽起弓箭,那是一架重弩,箭朝這邊射來,釘在邊上的怪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娘娘小心……”碧雲大喊,想要將馬上的薑璿拉下來,卻已經來不及。

那重弩射程遠,力道大,射在大石上,大石裂開,重重的擊打在薑璿所騎的馬頭上。

薑璿猝不及防,連馬帶人,朝河岸邊上摔去。

薑璿摔下去,聽到很多的聲音,還有上頭三人睜大的眼睛。

漆黑的夜空,沒有一點亮光,天空好像飄起了雪花,打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

正在鳳嶺城府衙裏挑燈夜戰的林翊,眼睛盯著公文,有一瞬間的晃神,心頭抽痛了一下,他推開窗,看著外麵的夜空,阿璿不過離開幾天,他就想她了。

不知道她走到哪裏了,有沒有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