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青青撇撇嘴,沒開口,緩緩閉上眼睛。
其實閉上眼睛的時候,確實有他就在身邊的錯覺,就連夢中,也滿是他的笑臉。
聽不到寧青青聲音的時候,裴澤析就隻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照片,聊慰相思。
幹淨清爽的笑容可以給疲憊的他注入活力。
……
短短幾天不見,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裴澤析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她的身邊,隻是手邊的工作還需要他處理。
郵箱裏有來自Cherrie的郵件,裴澤析並不急著點開看,把玩著手中的筆,若有所思。
他摸出錢包,打開就能看到寧青青的笑臉。
寧青青六歲大的時候就已經很漂亮,那缺了的兩顆門牙別具喜感。
讓他看一次就笑一次,再陰鬱的心情也能放晴。
不知不覺夜已深,他看著照片,隨手關掉了電腦屏幕,頭一仰,靠在座椅上,躺舒服了,看著照片目不轉睛。
初五之後寧青青的大爸二爸回了家,爺爺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就隻剩他們一家三口。
老家的親戚也串得差不多了,寧青青就和爸媽出去逛街。
初八中午,裴澤析踩著飯點兒不請自來。
吃過午飯,寧青青把爺爺奶奶的房子收拾了一遍,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時間過得真快,再過幾天學校就要開學了,不知道小楓小楠他們能不能在學校開學前回來。
想見孩子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不希望他們耽誤了學業,小學階段正是養成良好學習習慣的最佳時機,如果心玩野了,就不容易收得回來。
把爸媽送回家,單獨和裴澤析相處的時候,寧青青才急急的問孩子的情況。
裴澤析隻說孩子很好,什麼時候回來他卻一概不知。
氣得寧青青跳腳,他這個當爸爸的,也忒不靠譜了!
把寧青青送到小區門口,裴澤析並沒有跟著上去,而是直接開車離開。
“討厭鬼!”寧青青衝著他的車影吐了吐舌頭,暗自慶幸他沒留下來繼續煩她。
上樓回家,才幾天時間,她和孩子的家就開始陌生了。
因為孩子不在,她的心也不在這裏,飛到了大洋彼岸,陪著孩子。
……
寧青青給姑姑打了電話報平安,然後開始打掃房間,埋著頭忙裏忙外,掃地拖地,再一抬頭,才發現天已經開始黑了。
她擦擦額上的汗,坐下休息,才把一杯水喝完,門鈴就響了,趴在貓眼上一看,外麵站的人正是裴澤析。
裴澤析明明知道這房子的開鎖密碼,可出於禮貌,他還是選擇了按門鈴。
“你來幹什麼?”寧青青躊躇片刻打開門,緊張的盯著他,沒好氣的問。
“邀請你吃晚飯,賞個臉行嗎?”
裴澤析彬彬有禮的伸出手,笑容和煦的看著她。
他的臉她才不賞。
寧青青想也不想的拒絕:“謝了,我不想吃飯!”
“走吧,我已經訂好了位置,賀粲輝和他的妻子也會去,你不是一直說想認識他妻子嗎,今天正是時候,不然再過兩天,他們就回阿美利加國了!”
裴澤析自知自己在寧青青的麵前沒了信用,隻能把賀粲輝搬出來,還好他未雨綢繆,不然請她吃飯也會是個難題。
狐疑的看著裴澤析,寧青青滿含戒備的問:“你可別騙我。”
“唉……這次真的沒騙你,他們要走,我就說吃個飯給他們踐行,如果不信你就給賀粲輝打個電話問問,如果我說了半句謊話,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迫於無奈,裴澤析連毒誓也發了出來,如果寧青青還是不信他,那他真是該買塊豆腐去撞死。
寧青青也確實不信他的話,回屋去拿手機,給賀粲輝打過去。
再三確認之後才對裴澤析說:“我去吃飯可以,但你不許對我動手動腳,還有,你要清楚,我去吃飯不是看你的麵子,是看賀粲輝的麵子,畢竟他過去幫了我不少。”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如果賀粲輝沒伸出援手,也許她已經崩潰了,得人恩惠常記心中,她永遠也不會忘三年前的種種。
“我發誓,絕對不碰你!”
即便是裴澤析發了誓,寧青青還是不相信他,讓他說地址,她自己打車去。
裴澤析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用危機,他到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過去的行為,已經深深的傷害了他和寧青青之間的感情。
她已經不再信任他。
沒有信任可言的感情沒有未來。
他暗暗的罵自己一通,決定要改變,不能再這樣下去,發乎情止乎禮,希望亡羊補牢還為時不晚。
把晚宴的地址告訴了寧青青,裴澤析也沒再無賴的纏著她,轉身就走。
坐在車上,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等寧青青出現。
……
不多時,寧青青急匆匆的走進他的視野。
走出小區大門,寧青青就看到了裴澤析的車,不悅的蹙眉,假裝沒看到,去路邊攔出租車。
“青青,你過來一下,麻煩你幫我看看後車廂裏有沒有……鉗子。”裴澤析坐在車內,招呼寧青青。
不耐的瞥他一眼,若不是沒有出租車經過,寧青青是不會搭理他的。
“你自己不會下車看啊,真討厭!”她一邊不悅的嘟囔,一邊走向車尾。
後車廂蓋半開,她一把掀了起來,雖然路燈昏暗,她依然能看到後車廂裏滿是火紅的玫瑰花。
心猛然收緊,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好似那些玫瑰花根本不能打動她的心。
關上後車廂的蓋,寧青青拋下一句:“沒看到有鉗子。”
說完她便轉身往車流量較大的正路上走,裴澤析連忙發動車,緊緊的跟在她身後。
不多時,寧青青坐上了出租車,裴澤析不緊不慢的尾隨其後。
她下車,他也下車,兩步的距離,他依然跟著她。
……
晚宴設在“beloved”莊園,說是晚宴,實際上就隻有四個人。
因為賀粲輝的妻子不願意見旁人,裴澤析的那些個酒肉朋友是一個也沒請,就四個人,氣氛融洽。
寧青青第一次見賀粲輝的妻子,遠看很漂亮,其實近看也很漂亮,隻是她臉上有一道疤,從眉心到嘴角,厚厚的粉也蓋不住。
之前聽賀粲輝提過他妻子出車禍毀容的事,寧青青也就不覺得驚訝。
坐在長桌的兩端,隔著兩米的距離,寧青青定定的端詳賀粲輝和溫馨,為他們來之不易的感情歎息。
如果相愛的人可以簡簡單單的在一起多好,從開始到現在,不曾錯過,不曾悔過,不曾痛過,不曾恨過……
隻是深愛著彼此,攜手到老。
簡單的愛,簡單的情,人這一輩子,究竟要經曆多少次的痛徹心扉悔不當初才能大徹大悟。
寧青青轉頭看身旁的裴澤析,她也隻想和他簡簡單單的在一起,哪怕沒有錢沒有名譽沒有地位,但有彼此,那就夠了,夠了……
人在得到許多東西的時候,也總是會失去很多東西。
就像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快樂”兩個字該怎麼寫,連笑容,也總是滲透著苦澀。
裴澤析在法國買了一家酒莊,新運來的拉菲讓寧青青隻嚐出了酸澀的滋味。
喝了半杯,她不再繼續。
見裴澤析一杯接一杯的喝,寧青青眉頭一蹙,好心的提醒:“少喝點兒,別又喝醉了。”
其實裴澤析在“beloved”莊園喝醉也不管她的事,這裏有那麼多的人可以伺候他,隻是上次他醉酒,給她留下了極為不好的印象。
為了不加深印象,才忍不住開口提醒。
“放心,這點兒酒還醉不了我。”裴澤析心裏暖暖的,笑著又喝了一口,綿軟入喉,回味悠長。
“嗯!”寧青青點點頭,淡然的說:“醉不了就好。”
原本說自己不會醉的裴澤析還是醉了,被“beloved”莊園的服務生搬上樓,躺在豪華套房的大床上直喘粗氣。
雖然和裴澤析離了婚,可在賀粲輝的麵前,寧青青隻能把自己當作裴澤析的妻子,盡到做主人的義務,恭送客人離開。
賀粲輝也醉了,不過沒裴澤析厲害,由他的妻子攙扶,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寧青青目送他們的車離開。
一轉頭,她看到裴澤析的車,猛然想起車尾箱裏的玫瑰花,一時愣了神。
呆呆的站在夜風中,淩冽的風吹在她紅潤的臉上,混亂的思維慢慢清晰起來。
慢慢的上樓,寧青青推開豪華套房的門,聽到有女人說話的聲音:“裴少,要不要我幫你擦身子?”
秀眉一擰,寧青青徑直走進臥室,隻見一個客房服務員跪坐在床邊,手裏拿著毛巾,正在給裴澤析擦臉。
剛剛說話的女人就是這個服務員吧!
寧青青有些不高興,裴澤析的身子是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