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個已經如同魔鬼一般的年輕人即將得逞,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猛地站了起來:“夠了!我已經受夠了!”
其他人紛紛都看著他,戴著眼鏡的男子雖然已經餓得不成人形,全身汙垢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但是糟糕的狀態也掩蓋不了他知識分子的氣質,“我五零年積極響應號召,衝破重重阻力回到祖國,把我的畢生心血都投入到了祖國的建設中,可是在你們的嘴裏我們卻成了美帝國主義的特務,資本主義的走狗,成了反革命!!我看你們才是真正的反革命,你們就是魔鬼,是強盜!!”
年輕人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消瘦的中年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武裝皮帶抽了過去:“還反了你啊你個知識分子臭老九,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批爛批臭!”
可惜這次眼鏡男子再也沒有退縮,伸出滿是傷痕的手緊緊地抓住抽向自己的皮帶,雙眼死死地盯著這個滿臉戾氣的年輕人。
年輕人不敢置信,這群以前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知識分子黑五類今天居然敢反抗自己,一股怒火從心中升起,他猛地抽回皮帶,又狠狠地朝著眾人抽去。
看著皮帶狠狠地抽在這群老弱病殘的身上,眼睛男子大聲喝道:“各位,在這黑暗的歲月裏,咱們與其背負著叛徒的罵名在這苟延殘喘等死,不如現在和他們拚了啊!”
“我借你們這群叛徒反革命個膽子!”年輕人臉上的橫肉抖動著,不顧自己裸露的下體,瘋狂地朝眾人抽打了過去。
看著小女孩滿臉的淚痕,看著昏倒在地傷痕累累的少婦,被毆打的眾人終於站了起來,在眼鏡男子的帶領下,一起衝向了那個年輕人。
“還真的反了!你們給我等著!”年輕人眼見勢頭不對,正欲轉身逃走,卻被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用鐵鏈一把將他的脖子給套住,年輕人拚命掙紮著,可是此時這位已近暮年的老人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將他死死地捆住,其餘的人一擁而上,瘋狂地在他身上撕咬著、拉扯著,不一會兒年輕人的綠軍裝被撕扯得稀爛,那枚紅太陽的像章也掉在了地上被踩得粉碎!
這群人似乎已經受夠了紅衛兵的淩辱,在這一刻,他們紛紛變成了野獸,用手、用牙,用盡了所有的手段,不一會兒年輕人渾身鮮血淋漓,在最後一刻,他終於怕了,苦苦地哀求這群在他眼中的“反革命”,可是,人的複仇之火一旦被點燃便難以熄滅,很快,年輕人奄奄一息,倒在了血泊之中。
“殺得好!”慕容冷雪幾乎都想拍手稱快,而王羽在一邊冷靜地看著這一切,他覺得這個鬼境沒這麼簡單。
不一會兒,那個年輕人的同夥下來了,眼見他已經慘死在地上,為首的驚呼一聲:“劉要武!”
“好啊!你們這群反革命分子,來啊!給我砸爛他們的狗頭!”為首的頭目指揮著自己的手下,拿著各種武鬥的器械,瘋狂地向這群手無寸鐵的人們砸去!
王羽和慕容冷雪目睹了這起華夏曆史上最黑暗一頁中被埋沒的血案,這簡直就是一場毫無人性的屠殺!兩人心中都好像堵著什麼似的,想說些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接下來兩人看到的卻是更加血腥恐怖的一幕,待被關在這裏的人們都停止呼吸後,這些HONG衛兵居然喪心病狂地將所有人的骨頭都敲爛肢解,連那個可憐的小女孩都沒放過,他們站在屍堆血泊之中高聲念了一段《紅太陽語錄》之後,將屍體就地掩埋起來。
之後便陷入了死寂之中,漸漸地,恐怖的房間又恢複了原樣,那些**情趣用品又重新出現在二人麵前,而那些地縛靈卻不見了蹤影。
兩人小心翼翼地從隔間出來,心情都異常的沉重,半餉,慕容冷雪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從背包裏掏出了那本貼滿了黑白老照片的相冊,翻開一看,果然,這一夥紅衛兵的頭目就是張喬的父親,而那個叫劉要武的年輕人也赫然出現在了那張“紀念上海鋼鐵廠紅星戰鬥小組成立”的合影之中,王羽看著相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下兩人都明白過來,這個叫張喬的家夥死得不冤,俗話說父債子償,這都已經不是“債”了,用血海深仇都不足以形容這些慘死的冤魂。
不過新的謎題卻來了,這些地縛靈永生都被束縛在這裏,不可能離開鬼境,那麼又是誰將張喬淹死在澱山湖裏的呢?
也許一切的真相就隱藏在這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王羽突然從一側的工具房裏找出一把十字鎬,發瘋似的在地上挖了起來。
慕容冷雪被王羽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給嚇了一跳,“你在幹嘛?”